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的脸,和一眨不眨瞪着自己的眼睛,钟潭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喜欢?讨厌?惊讶?或者觉得恶心?想和我绝交?不管什么情况,总该给点反应吧?
“你……你不会……”他心里一横,算了,来吧,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反正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
然而就在下一秒,林暮山却按住他的后颈,抬头吻了过来。
和刚才那个温柔的试探不同,这个吻带着毫无技巧的生涩,和孤注一掷的决绝,跌跌撞撞地覆了上来。
钟潭愣了两秒,大脑如断片一般,茫然地感知着嘴唇上那片柔软而陌生的触感。然而,当感觉到对方的舌/尖和牙齿颤抖着撬开自己的嘴唇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大脑里轰然炸开,全身气血直冲头顶。
就好像火堆里蠢蠢欲动的火苗,好不容易被压制到只剩星点火花,却又突然被浇上了一桶烈酒。
那一点残存的理智在瞬间被炸得分崩离析,身体却早已先于大脑,跟随着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反身将眼前的人推在墙上,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倾身压了上去。
只在转眼间,钟潭的唇舌就已反客为主,他抵住那微微颤抖的舌尖,横冲直撞地探入对方的领地。
夺回主导权的钟潭,如同压抑许久终于被打开铁笼的猛兽,他紧紧抵住眼前的人,好像丧失了一切知觉,只顾狂风暴雨般地吻着。这个吻毫不讲理,粗暴而野蛮,什么技巧,什么章法,什么呼吸吐纳,钟潭全都忘了。好像是这辈子第一次和人接吻,只完全凭着本能和欲望。又好像是此生最后一次,要把所有尚未说出口的思念和渴慕,全部都在这一刻燃烧殆尽,不留半点余地。
钟潭的双手无意识地顺着那人的脊椎向下摸索着,探到腰间,将他紧紧压在自己怀里,似乎眼前已经密不可分的紧贴都还远远不够。他满心满脑,只剩下一个念头——吻他,占领他,拥有他。想把他揉碎了生吞入腹,又想就这样停留在此刻如醉酒般不真实的触感里,直到世界尽头。
幽静昏暗的办公室里,粗重的喘息和唇齿间细微的津/液声清晰可闻。周围的世界化作一片虚空,时间的概念不复存在,周身所有的感官全部消失,只剩下口腔里彼此交缠的气息和唇舌交叠的触感,挑动着最原始的欲望,炽热缠绵、直抵灵魂。
浩瀚宇宙,星河万里,警察的职责,未破解的案件和犯罪,十几年的追索,日夜相处的心动和渴望,无法言说的忐忑和忧虑……所有过往和未来在此刻尽数消失,只剩下眼前的唇舌交缠,吮吸搅动,那些不知如何表达的爱慕、渴求和欲念在舌尖翻滚,一次比一次更深入的探索和掠夺似乎永无止境,直到快要榨干肺里最后一丝空气,也不肯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钟潭只觉得再亲下去自己就要爆了,他不敢再挑战自己那已经无限接近于零的自控力,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唇。额头相抵,喘息着,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
新鲜空气涌入,林暮山急促地呼吸着。他被钟潭吻得此刻只觉大脑缺氧,头晕目眩,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他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迷离的水雾,长长的睫毛上似挂着细小的水珠,苍白的脸颊上因缺氧泛起淡淡红晕,平日里冷削的唇被吻得滚烫又通红。细密的汗水浸透了乌黑的卷发,湿湿的黏在额角。
等到两人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一些,维持着相拥的姿势,钟潭用手指轻轻捻过他凌乱的发梢,沙哑着开口:“那晚在我家,听到你的故事之后,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不等他的回答,钟潭自顾说道:“我在想,这个小孩,真是好让人心疼……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他,在他最黑暗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多好。我甚至,有点羡慕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