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南指指眼前的场景,打破静默:“既然是我们迁移司的刊物,肯定要把重点放到迁移上面,目前来说,这也正好是整个巫夷最紧要的事情。比如,第一期就可以真实地写出这些游民的处境,再配上绘图,让所有读者都了解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诺阿亚愤然插言:“南仔你讲的对,这里是有问题,有大问题!”他和朗阿蛮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两个人都握紧了拳头。
阿苏南拍拍小伙伴的肩,回头又对阿索涞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营地不久之后即会发生一桩大案,那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首期素材。”
“你是说亲子毒杀案?”阿索涞问。这案子前天早上才发案,一天时间就满城轰动,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地。
阿苏南很坚定的摇头:“不是亲子毒杀,凶犯另有其人,过两天即会揭晓。”
阿索涞正待细问,就见一个六岁出头的小朵朵刚刚捧着粥碗离开人群,大概是被他们惊到了,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们,忘了迈步。
其实他们站的这个地方,算不得隐秘,稍加留意就可以发现,只这会子所有游民的注意力都在晚粥上面,看到了也只当是没看到。而唯一的非游民即是烧饭阿妈,她正被人群围在当中,倒是真的没可能看到。
阿苏南冲小朵朵招招手,小姑娘仰起头去看阿妈,得到阿妈许可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走到近前,怯怯地看着几个人。
阿苏南躬下腰,问她:“小朵朵,你叫啥个名字?”
小姑娘看着他,没有作声。
阿苏南也没介意,从朗阿蛮那里取了一个饼子,递给她:“我用饼子换你手上的粥,可以吗?”
这下子小朵朵不发呆了,她非常利索地把手上的粥碗递过来,跟阿苏南做了交换,又飞快地奔到她阿妈面前,踮起脚尖举起手中的饼子。
这一幕看的几个人心里一阵阵发酸,阿苏南站直身,把手上粥碗递给阿索涞。阿索涞紧琐眉头看向碗里,只看到一团连半稠都算不上的糊状物,窄一看,几乎找不到米粒,就这样,也只得半碗。
然后他把木碗递给旁边的朗阿蛮,木碗最后传到诺阿亚手上,这位从来都不识贫苦是个啥滋味的司长公子,呆愣愣地盯着“稀粥”看了一会子,再抬头时,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南仔,做的好,必须要把这帮蛀虫给揪出来!”
阿苏南这才对阿索涞道:“既然以后很可能会共事,我也不瞒阿索学长,这才是我刚刚说到的大案子。不出意外的话,刑问司很快就要清查游民营地的问题,而我希望《迁移邸报》能够对此事进行跟踪报道。传达上层的意志,如实反应下层民众的意愿,同时还要监督权利,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大众传媒。”
阿索涞看着眼前的草棚,还有空地上那些无声无息的人们,心头突然间涌起一阵悸动,做了十年《垅关学报》,他如何不明白阿苏南这几句话的份量——这个事情,一旦做成了,将会开巫夷之先河,将会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