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皇妹不能被她藏入公主府。

李昭华轻轻叹道:“无怪他喜欢你啊。”

戴上面具的贺凤影便是需得隐匿身份在夜色中行事的枭羽卫,合该贪恋这轮洁白无暇的明月。

李桐枝没听明白她这声喟叹,被她轻捏住衣袖问:“我母后赐给公主们的绸缎你不喜欢吗,怎么正月里都不制件新衣穿?”

什么绸缎?

李桐枝心中一片茫然,微微侧脸,以目光询问枕琴自己是否新得到了衣料。

侍女摇头否定。

“倒真是大胆,连湖州献上的贡品都敢昧下。”李昭华的笑容依然和煦,唯有眼神转冷,吩咐道:“去,把内务府的主事都给本宫找来。”

李昭华放弃提一嘴庇护皇妹想法,俨然是要正经立威,还在自己主座边加了把椅子,让李桐枝好生坐下。

李桐枝宛如水中浮萍被推着行动,遵大皇姐的话安坐,偏一颗心摇摇晃晃落不到实处。

眼神飘忽间,正对上八皇姐怨毒的眼神,后知后觉自己被警告过不许在大皇姐面前多言。

可是大皇姐同她说话,她不能不回啊。

她的舌尖溢开苦涩,手足无措地攥住膝上的布料,最后决定躲开与李玉蟾的对视,掩耳盗铃般没看到便当作不存在。

片刻后,内务府的三名主事赶到了霄云阁。

他们都年过不惑之年,一路奔跑,额上密布汗水,却怕耽误来应长公主的差事,不敢停顿下脚步擦一擦。

踏入霄云阁,在李昭华和李桐枝面前排成一排,这才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一边猜测起寻他们为的是什么事儿。

“湖州上贡十二匹绸缎。”李昭华饮了口温茶,启唇温和地问道:“本宫得了三匹,母后赐后宫三位公主各一匹,你们说说,库房里现在还剩几匹?”

她话音方落,三名主事中地位最高的那位面色陡然变白,连呼吸都急促不少。

“殿下,库房内今岁的六匹湖州绸缎好生保存着呢,可是您或皇后娘娘要取出赏人?”较年轻的一人似一无所知地拱手问。

“六匹啊……”李昭华将盏盖扣上,道:“九公主未领到她那匹绸缎,你们谁能告诉本宫,她短缺的那匹不在库房,是去了哪里?”

与这件事无关的两名主事怔愣地站定原地,沉默着没有应李昭华的话,心中却不免发慌。

这些年他们待李桐枝也是多番克扣。

虽然没胆大到连贡品都伸手,但月例和该发放的物品总会寻借口少给些。

反正九公主无人照拂且性子懦弱,少给她的东西不会被仔细追究,能鼓他们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