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攸别过脸不看,绕开他走出房间。那只鸟紧随其后,绕着她飞了好几圈,直到听见她说:“让开,你挡着我了。”
阿鹂停在她右侧不再绕来绕去了,一双光洁亮泽的翅膀还在扑腾,速度也越来越慢,像是从兴奋到失落,有些委屈了。
赵梨攸没想到它会这样,在幽屏幻境里她养的那只鸟才不会这样,它脸皮厚多了,才不会动不动就委屈。
她不由得有点后悔,刚想伸手拍拍它,不料它不请自来,飞到她右肩上,一双秀气的爪子踩来踩去,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下巴。
赵梨攸惊觉自己之前想错了,它怎么会委屈,它这厚脸皮比起以前的阿鹂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寒霄也无语了,他是教过阿鹂要黏着她要亲近她,但他没说要这样黏啊。它怎么可以蹭她的下巴?连他都没做过这种事,它简直太会得寸进尺了。
那日之后,悬霁宗再无人听到仙乐,仿佛那琴声只是一场幻梦,毫无征兆地响起,又毫无征兆地消失。起初还有一群弟子笃信一定能找到弹琴的人,后来只剩下单相思的女修还执着地找人,再后来,一时兴起的相思也消散了,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人再找他。
因为阿鹂的缘故,越寒霄得以频繁地去找赵梨攸。
每日清早,他会收集花叶上的晨露带去给阿鹂,阿鹂喝惯了花露,不太爱喝别的水。
“阿鹂哪有这么精贵?”次数多了,赵梨攸忍不住发表意见。
正要饮食的阿鹂回头看她一眼,灰溜溜地不敢动了。
“以前我就是这样养着它。”越寒霄勾勾手指示意阿鹂过来,阿鹂仿佛找到靠山,慢吞吞挪过去喝了花露。
这明明是溺爱,原来从前他就是靠这种手段拐走了她的阿鹂。赵梨攸在心里冷哼一声,没有说出口来。
约摸一旬过后,越寒霄来得更早了一些,揣着琉璃空瓶邀请赵梨攸一起去采花露。
“不去。”赵梨攸望了一眼微明的天色,时至秋末初冬,四野都是寒气,“太冷了。”
她哪里害怕这点寒气?越寒霄知道这是她胡乱搪塞的借口,但这不妨碍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她身上,“不冷了,一起去吧。”
赵梨攸仍旧不愿与他对视,当他为她外袍领口打结的时候,她微微垂首不看他,只沉默地看着他的手。即便避开他的视线,她也感受到了那视线落在何处,有时在她的眉心,有时在她的睫毛上,有时在鼻尖,有时徘徊不定,慢慢移向唇角。这距离如此熟悉,一切仿佛昨日。
“好看么?”他一边打结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