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头鸟唤作奇鸧,是大凶之物。你看它被砍断一截的那只脖子,还在滴血,血滴到谁身上,谁就难逃灭顶之灾。”
“那这些人怎么不躲?他们还抢着去接,不是找死吗?”赵梨攸远远看着奇鸧,它的血滴了一路,还没落地,就被人争先恐后地抢过去。
越寒霄还没说话,路边一个卖花的老妇人便说:“你们是新来的人族吧?好端端的,来这鬼地方干嘛?来了,可能就走不掉了。”
赵梨攸不敢直接和她搭话,因怕她是厉鬼扮做的人样。
“凡人沾上了九头鸟的血,不日之后会变成恶鬼。这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可能灭顶之灾,但在鬼域,这就是福泽。与其日日担惊受怕地活着,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惨死在鬼修手下,还不如借九头鸟的力量主动变成鬼修,了却恐惧和痛苦,再去祸害别人……”老妇人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人不如鬼,做人不如做鬼。这在鬼域,本就是尽人皆知,天经地义的事。
赵梨攸边听边在数淋了奇鸧血迹的凡人,鬼车行经之处,淋了血的人成群结队,数也数不清。
那些人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哭天抢地,有的仰天长啸。虽然眼下还没有变成鬼,那癫狂状态也比鬼好不到哪里去。
“鬼车这般吓人,还要坐吗?”越寒霄看着自己衣袖上的褶皱,知道她十分害怕。
赵梨攸咽了咽口水,坚定道:“要坐。你不是说只有坐鬼车才能去断冥涯么?我们必须得去。”
“笑话,你以为鬼车是你想坐就能坐吗?做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路过,嗤笑了一声。
赵梨攸小声问越寒霄:“他是人还是鬼?”
“是人,你看他满头大汗,他是刚才去淋奇鸧的血没淋到,现在才怨气冲天。”
“那她呢?她是人还是鬼?”她望向路边那个卖花的老妇人。
“你不必管我是人还是鬼,我只个是负责卖花的。”老妇人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在这对年轻男女身上来回流转,“不过二位想坐鬼车,怕是没戏。”
“为何?”赵梨攸抓着越寒霄胳膊,从他身侧探出半个脑袋。
老妇人慢悠悠地回应:“鬼域由鬼姬掌控,鬼姬贪恋男色,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但凡稍微有几分姿色的男子,都会想办法去见鬼姬,希望能被她相中。只有被她相中的人,才能坐上鬼车,离开鬼域,去一个极乐之地。”
“不是,这鬼域里的凡人男子怎么会喜欢鬼姬?她长得很好看吗?再好看那也是鬼啊,不是人。”赵梨攸想到一个词——鬼迷心窍,大概就用在这种没脑子的男人身上。
“你这都不懂吗?凡人在鬼域寸步难行,但若是得了鬼姬宠爱,便是得了一道保命符,而且还能离开鬼域。他们都能为了变成厉鬼而去淋九头鸟的血,相比之下,向鬼姬示好献媚,总比做鬼好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