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道,怀中的人慢慢静下来了。
救火的人群络绎不绝。
但火怎么都扑不灭。
就算是兽人,也没办法在这样的事故中完好无损,何况,陆征是生了重病。
结局不用想也已经注定。
沈之初还是紧紧抱着他。
陆言刚刚过于激动,现在冷静下来后瞬间变得软绵无力,他整个人都任对方抱着。
他从小到大,讨厌的父亲,永远要离他而去了。
空洞中,他缓缓抬手,回抱沈之初,甚至是有些过激的拥抱着怀中的人。
沈之初随意让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如果换做是常人,恐怕已经崩溃哭泣,但陆言冷静下来之后放开自己,加入了扑灭大火的队伍中。
在大火面前,陆言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强忍着某种情绪,加快自己运输水桶的速度。
凌晨,大火被扑灭。
陆言觉得头晕得厉害。
灰烬之后,唯有一块地方完好。
陆征的病床及周围几步的地砖,并未收到火的灼烧。
老人静静仰躺着,他死去之前无比痛苦,他能听见外面的人在救他,听到陆言在叫他。
最痛苦的就是牵挂。
国王是故意的。
被烧毁的器具倒在床边,黑漆漆的灰落满了陆征的脸,床单被子更是。
天花板脱落的墙皮也砸了下来。
陆言站在床边,大家都识趣的不去打扰他,只是先开始收拾附近被牵连的狼藉。
前面的窗只剩一个框架,四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脑子刚刚似乎已经停止思考了。
慢慢抬头拂去墙皮,灰烬。
一张带着烟灰的脸展现出来,只是人已经没了呼吸。
风猛烈得灌了进来。
陆言的大衣披风被吹起,发出响声。
他的帽子已经不知道刚刚混乱之中去了哪里,如今也是一身狼狈。
他缓缓单膝跪下,将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上。
这是在军营中对尊敬的前辈的缅怀礼仪。
风实在是太大了。
沈之初也只敢远远看着。
他垂着的手还在滴血,但却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心盯着陆言。
他太担心了。
外面的月光照不进来。
只有大窗的风吹入。
陆言与陆征的关系不好,在外面也不说话。
但没有说的是,长大之后,他却很崇拜他的父亲,年轻时上场杀敌,年老后敢与国王交锋。
只是年幼的伤痛一直压着他,一直把他这种崇拜压到心底,只剩了讨厌。
此刻,天人永隔,血缘告诉他,他不是一个真正冷漠无情的人。
心一阵绞痛。
沈之初不知道陆言垂下头的这几分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