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还没看到她,只朝身后的妇人道:“我说的事,你放在心上,与你姐姐姐夫说说,只要你这边有消息,我便让我弟弟去提亲。多好的亲事呀,我那弟弟是再好不过的人,保证会对你外甥女好的。”
后面的妇人勉强笑道:“我也只能把你的意思说说了,我这只是个姨母,毕竟是作不了主的人。”
羡容一听这话便知不对,脱口便问:“裴夫人,你哪个弟弟,你好像没有没成亲的弟弟啊?”
裴夫人转头,这才看见院子外的羡容。
羡容年纪小,但人家是郡主,那可是从一品,没几个命妇品级比得上;论辈分,人家还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和皇帝那是一辈的,所以她哪怕高坐马上,语气如此随意近乎无礼,辈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回道:“是我那五弟,去年弟媳已过世,他正要续个弦。”
一听这话,羡容愣住了,转眼看裴夫人后面的妇人——明显是许家姨妈的那位,此时她脸上既是尴尬,又是愤恨,还带着几分悲痛,又不能表现出来,可见那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羡容忍不住问:“你们要续谁?不会是许……许三姑娘吧?”
裴夫人道:“正是呢。”
羡容自琢磨这件事起,已经觉得许家姑娘是自家的囊中之物,也就是自己的嫂嫂了,此时听有人如此不要脸,竟然用一个几十岁的老鳏夫来作贱自家嫂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不只是许家,简直是王家、她哥、她,都受了侮辱,顿时开口道:“裴夫人,你们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说完看向许家姨妈:“许家姨妈,您知道她那弟弟多大年纪吗,今年至少有五十了,前年他家孙子还和我家锋哥儿打架呢,就这人上门来说亲,你不把她打出去?”
她这话说的并不客气,许家姨妈却听得神清气爽、浑身舒泰,实在是出了一口恶气。
许家如今的确出事,外甥女的婚事的确成了大难题,可也轮不上一个年逾五十的老鳏夫来糟践,这裴夫人以前与她有些交情,这次上门,她以为是来探望,谁知竟是来找她说和这亲事。
她一听之下气不打一处来,可对方毕竟是皇亲,她娘家也落败了,连许家也不如,实在没这底气得罪人,便生生忍了下来,这下好,却让这不认识的羡容郡主给她骂回去了!
她以前只听这羡容郡主如何如何不好,却不成想竟是个如此妙人!
此时羡容相问,得了机会,她便装作为难的样子回道:“我的确是觉得不合适,但想着与裴夫人也算好姐妹一场,裴夫人大概是爱弟心切,才会过来说这亲事,我听听也就罢了。”
裴夫人被两人如此说,气便上来了,但许家姨妈说得委婉,她不好发作,只对向羡容道:“郡主这话便不对了,我那弟弟年纪是大了些,可如今官至侍郎,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堂弟,想嫁咱们翟家的年轻姑娘多得是,我是看着许家姑娘性情好才过来说和,怎么到郡主这里就成不要脸了?”
“怎么要脸?”羡容反问,“官大怎么样,人家许家也是中书舍人呢,皇亲了不起啊,皇后娘娘知道你们娘家人拿着皇亲的名号在外面欺负人小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