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带她走——”那女童的爹爹忽扑出,拦在将要抓住宋锦安的倭寇前。即便未回头, 宋锦安能感到刺鼻的热血滚在她身后,而后是更为凄惨的叫声, “带她走!”
早已气息奄奄的母亲用身躯堵住倭寇的刀口,化为一滩肉泥, 死前, 她的眼落在宋锦安怀中的女童面上, 血泪横流。
宋锦安甚么也不敢去想, 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攥住她。头遭叫她分明,原她离开赖以生存的笔纸, 在真正的厮杀前如此无力。
跑到脱力,宋锦安跌在地,费劲护住那女童。懵懂的孩提不知缘何爹娘都不见,只呆滞咬着手指。宋锦安眼眶一热,再难忍住害怕,然随时扑出的倭寇叫她一息不敢放松。重新抱起女童,跌跌撞撞朝山林深处去。
“那有人!还是个女人!”
明亮的火把亮起,烧的宋锦安手脚冰凉,眸里却是烈火焰焰。放下女童,她早已磨破染血的手掌再次搬动弓弩,对准将要破入的倭寇猛然射击。
连倒三人,那倭寇意识到宋锦安非个弱女子,面露喜意,“抓回去,好好拷问。”
宋锦安飞快想着剩下的箭矢还能带走几人,她右手藏有毒簪,许能博个最后一击。此处临县衙,待援军来前她还得强撑几时。各种念头飞快,宋锦安手稳得惊人,于最后一发箭矢用尽时才叫倭寇近身。那倭寇显是气急,未料屠个弱女子还能载进去五位兄弟,双目通红掐着宋锦安的脖子,大掌握着尖锐矛一把刺入宋锦安肩头。
宋锦安满头大汗躲身,堪堪叫尖矛擦去肩头片血肉,仅是此,已痛得她浑身无力。待倭寇再举矛前,宋锦安顶着巨大的恐惧将毒簪镶嵌入他脖颈。
长矛无力垂下,跌倒宋锦安身侧。
劫后余生的庆幸叫宋锦安喘着粗气,忙抽出死人胸前的箭矢装回连弩中。
那歇息不过片刻,一倭寇飞跃下马,大刀直取宋锦安项上人头。此人身手远不是之前追兵可比,宋锦安连射三支都叫他轻松躲过。宋锦安不敢再省下箭矢,所有箭矢一齐朝倭寇大刀去。
倭寇先是惊讶对方的胡乱打法,待大刀叫精铁箭头啄去刀刃,才分明宋锦安的心思。原是想着两败俱伤,将兵器都毁去。
“你不会以为,杀你,我还需要大刀罢?”倭寇操着不熟练的大燕话,扔去大刀,一把拎起宋锦安的领口。
粗糙的大掌掐得宋锦安面色充血,少女如扑腾翅膀的小雀,杏眸水盈盈,挣扎片刻,垂下逐渐无力的手。倭寇饶有兴趣地欣赏着美人香消玉殒,未注意到宋锦安眼底的锐利。
她心跳得飞快,右手如法炮制般捏紧那毒簪。此回,她较之前更是凶险,或只有一次机会。赌输,便是沦为战俘。心念一动,宋锦安竭尽全力抽出毒簪。然,在她将要没入对方脖颈时,看到倭寇双目瞪圆,复血丝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宋锦安大骇,猛推开倭寇,他便直挺挺倒下,一支剑贯穿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