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为您备着的贺礼。”清然低声道。
谢砚书指尖蜷曲,喉头滚动。只等着宋锦安的反应。
车舆上的人毫不犹豫盖上木奁,于谢砚书将要松口气时扬声,“还劳清然暗卫把这些东西搬走。除去银票和图纸,旁的垃圾不必往我这送。”
清然脸色发白,忙扭头去瞧谢砚书的神态。
半寸落寞罩于他面,谢砚书轻道,“旁的东西你不要便不要了,那箱子底的手串,你留下罢。”
“为何?”
——因着那是跪了三天三夜,求香山主持以大人精血喂养出的手串,能替人挡灾。然,这话清然未说出口,他已看到宋锦安利落将箱子往外推搡。
“是能保平安的东西。阿锦,权当是我的补偿,你收下罢。”谢砚书抬起手,从箱子中拾起那串叫不起眼木盒收着的手串。颗颗分辨不出材质的珠子黑漆漆,带有浓郁的檀香,发着诡异的微光。
宋锦安重新回到车舆下,只待军营的人来接,对着谢砚书执意递来的东西忽抿唇一笑,“大人当真要送我?”
“是。”
说话间,那木盒叫宋锦安打开,未等谢砚书眉眼稍霁。木盒叫宋锦安翻转,里头的手串滚落,叫马匹的蹄子一踏,竟是七零八落散的四分五裂。只余几颗完
好的珠子孤零零在地上打着旋。
谢砚书僵直,手仍是向前撑着递东西的姿势。
阿九惋惜,“好似是香山的——”
“闭嘴。”晏霁川忍无可忍,一脚踩在阿九脚面上。
宋锦安看也未看散落的珠子,“是谢大人执意要送的,除钱财同图纸外,我都是如此对待。”
皋月的天并不寒,几卷柳枝伊伊,别有静心的悠然。高低起伏的连绵山脉作燕京天然的屏障,恰有处矮峰傍着朱雀街头而落。遥遥的桃粉芬芳洋洋洒洒,偶有几只垂落到寻常人家。
小儿们追着黄狗在对街吵吵嚷嚷,那声响盖过此处马匹的粗气。谢砚书蹲下身,一颗颗拾起破碎的珠子。
清然忙上前帮忙,“大人,我来罢。”
谢砚书未作答,只数清颗树后重新装进木奁,朝宋锦安递上,“那我便再送一次。”
无名火气,宋锦安想也不想再次扬手,里头的东西散落得更彻底。便是连阿九都发觉两人不对付,耷拉着眼皮当瞎子。“谢砚书,你可以接着收起骨子的蛮横装作无事发生,但是你能忍我这般作践你的心意几回?”
谢砚书静静看她转身,分明袖口下手颤得厉害,他语气却稀松平常,“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