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宁州太守那边得了消息,便派了大夫来诊治,大夫说道大约是昨日薛大人用冰贪凉,身子一下受不了,便起了高热,吃过药高热退了便好了,只是要好好休息。
晌午的时候,何必那边也派了大夫前来,和早上的大夫说了一样的话,见已经有了方子,便没有开。
“真奇怪,为何高大人都派人来了,何必还要派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周云意奇怪地嘀咕。
薛竹隐眼睫动了动,她现在晕晕乎乎的,周云意本就压低了声音说话,传到她耳中更像是蚊子叫似的,只听到几个词。
高大人……何必……她脑海里的思绪像山间飘过的云烟,只见其踪影,而无法抓住,她费劲地想,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自己了
周云意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粥,白瓷碗里,米粒被煮开了花,粘粘稠稠的,最上面还飘着一层清亮的米油,明明是米粥,却散发着清醇的肉香。
她舀一口,轻轻吹凉,递到薛竹隐嘴边,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我娘说生病没胃口的时候,白粥最是养人,薛大人喝一点再睡。”
薛竹隐忍着倦意,靠在枕上,熬得软烂的白粥被喂到嘴里,几乎不用嚼就在她舌腔里化开,顺着食管一路滑到肠胃,肚里舒坦,她喉咙的关节似被打开,不知不觉就把那一碗米粥喝得干干净净。
周云意给薛竹隐擦了擦嘴角,端过放在高几上的药碗,试了试温度正好,又哄着薛竹隐:“薛大人把药喝完再睡。”
浓重的药味飘入鼻端,薛竹隐皱了皱眉,阖上双眼,抿了嘴唇,偏头避开。
周云意无奈:“喝了药病才会快点好。”
她并非讨厌喝药,不过是吃一点苦而已,只是担心喝了药明日烧退下去便再无理由拖延。
薛竹隐的肩膀靠在软枕上,难得地在她身上看到弱风扶柳之态,她抬起眼来,说道:“明日再喝,我心里有数。”
周云意摸不着头脑,但看薛竹隐眼底清明,想必她有自己的盘算,扶她躺好。
第二日,薛竹隐终于肯喝药,又睡了半日,身子大好了。宁州太守那边又派大夫来看,已有些微催促之意。
薛竹隐起身下床,给宁州太守和何必都下了帖子,约好明日在府衙立文书落印。
给顾修远留的三日时间已过,薛竹隐去府衙的时候,请周云意帮她再熬一锅这两日喝的米粥。
她有意不想带上周云意,让她留在清风楼,若是真打起来,她能趁乱跑了也好。
周云意那日被何必的话吓坏了,她知道今日便是和谈结束的日子,不顾体面地拽住她的袖子,无论如何都要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