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朝她伸出手掌心:“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了。”
薛竹隐默了默,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怎么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和帮助?
薛竹隐在桌上翻了翻,又在身上搜捡,她来岭南仓促,细软收拾得简便,竟没有一件能拿的出手的物件,可以体体面面送人的。
她叹一口气:“我身边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以给的,等之后再给你吧。”
顾修远想了想,说道:“那先欠着。”
一个温柔拘谨的女声在帐外响起:“薛大人可在帐内,我想求见薛大人,烦请大哥为我通报一声。”
是周云意。
薛竹隐看一眼还在玩镇纸的顾修远,心底发虚,她前几日才说过那样惹人误会的话,连顾修远都察觉这句话的不对劲,要跑来取笑她。周云意和顾修远现在正是意蜜情浓,若是让周云意看到顾修远深夜在她营帐,她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拽住顾修远的袖子,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桌底推:“你在底下待着,别出声。”
薛竹隐坐在桌前,胡乱拢了拢他散在地上的衣角,强壮镇定,喊了一声:“进来罢。”
帘子被掀起,周云意走了进来,薛竹隐突然想到,监军御史和主帅商议要事,不是很正常?况且她和顾修远的谈话又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她心虚什么?
她一贯磊落坦荡的人,怎么也做起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来了?
但现在让顾修远出来好像更奇怪……显得他们真的有什么似的。
桌底下又窄又闷,顾修远不满地敲了敲她的膝盖,手被薛竹隐拨开,他乐此不疲地继续敲。
薛竹隐一把把顾修远的头按下去,强笑道:“周姑娘怎么来了?”
周云意面有赧色,不安地抠着自己的手指:“薛大人那日把我说得很惭愧,我想向薛大人来认错。我不该假公济私,只想着把肉分给顾大哥和您。”
薛竹隐没想到她竟还想着这件事,温声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当时就已经把碗里的肉挑出来分给大家,此事便翻篇,无需再挂怀了。这原只是一件小事,我那日的语气也有些重,还请你见谅。”
她把桌上的那一小壶凉茶递过去:“天气酷热,喝点凉茶降降火,喝完就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周云意感激地点了点头,先给薛竹隐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桌底下,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牵住,她微微矮下身子,要把自己的衣角抢回来,顾修远却直接攥住了她的手,强硬地掰开她的掌心,在她掌心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