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卸了她的发冠,翻了个身,把她放倒在榻上,解去自己的衣裳。
顾修远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薛竹隐艰难解释:“我说要休了你,并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话未说完,嘴被顾修远堵住。
只余床帐摇晃。
鸟儿在窗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鸣叫着,薛竹隐皱眉,懒懒翻了个身。
一丝不安爬上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睁开眼,腾地从床上坐起。
她拉开床帐,被屋里明亮的光线晃了眼。屋子整洁得像没有人来过,薛竹隐记得她最后一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床外,床帐深深地掩映,地上堆着杂乱的衣裳。
而她的身上,被换了一套宽大的中衣,薛竹隐低头皱了皱眉,那袖子长得几乎要盖住自己的手,肩膀处往下滑,显然不是自己的。
她的衣裳,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上头还安放着一张信纸。
她拿起那张信纸,入目便是“和离书”三个大字,薛竹隐如当头棒喝,焦急不安地继续看下去,和离书并没有常见的格式套语,只短短一句话:
“顾君修远与薛氏竹隐性情不合,于今和离。”
尾端是张牙舞爪的“顾修远”三个大字。
字写得浓墨刚劲,只是字的结构不大匀称,笔锋过于凌厉,她没见过顾修远的手书,但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薛竹隐慢慢地把信纸叠好,她的肠胃隐隐作痛,一颗心如坠深渊。
顾修远果然如她昨日想的那般,得到了她的身体,就将她弃若敝履,潇洒离去。
她在床笫间的话尚出于气愤,若要真实施起来恐怕还得权衡一番利弊,顾修远却如此干脆利落,当断则断。
还好,还好,她也没有太沉溺此事,昨日种种不过如过眼云烟,从今日开始,她又能够做回薛竹隐。
眼下不见顾修远人影,也不知他有没有去救林穆言。薛竹隐想到此事,去翻自己的袖口,虎符果然不在了。
她快速地换好衣裳,将信纸随手放进袖内,爬下床穿好鞋子,林穆言还需要她,她得尽快赶回去。
走得太急,薛竹隐不慎踢翻墙沿的一个小铜炉,盖子倾倒,里面的香灰洒出。
她上次来怎么不见有这个香炉?薛竹隐心下生奇,蹲下去取了一点香灰,香灰还残留些余温,在鼻端闻了闻,是安神助眠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