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顾修远手指在栏杆上轻敲,又转过身来倚在栏杆上,张了张嘴,眼神慌乱,像是在努力地措辞。
薛竹隐负手,蹙眉看他,等他开口。
好半晌,顾修远才慢慢地说道:
“我……我旧时在文思堂有一好友,他那时候顽劣不堪,学业也不大好,但却屡屡得到你的照拂。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他被同窗嘲笑,是你站出来义正辞严地驳斥他们;有一次你见他饿着肚子没吃午饭,还好心地分了他两块玫瑰酥;你还把他的课本要过去,为他详尽地作注解……我这次回京城,他嘱咐我好好谢你,顺便让我问一声,你当年……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第67章
“有这回事?”薛竹隐眼神疑惑, “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赵云翔。”顾修远别开眼神,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
薛竹隐更加疑惑,她不记得文思堂还有这样一个人, 不过这也正常,她记住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
少时课业繁重, 除了跟着老师学经史外, 还要学习如何处理吏事,为将来入仕做准备。这两样对她来说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事情,都不足挂怀。
不过她记得,陈先生为培养她和林穆言的襟怀,总是让他们多关心学堂里的同窗, 若真有这回事, 大约是从这儿来的。
她垂眸想了想,说道:“我在文思堂的时候,陈先生常叮嘱我要关心后进生。若你这位好友得了我的照拂,那大约是出自陈先生的授意。至于我,不过是按他的话照做, 并没什么别的意思。他若是想谢,该谢陈先生才是。”
她想起刚刚他犹豫措辞的样子,疑惑地问:“不过他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甘心?”
顾修远眼神黯淡下去, 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一副极力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他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珍而重之, 藏在心里时时回味的事情,于她来说, 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
这也难怪薛竹隐一直对自己冷脸,她一直喜欢的,就是像林穆言梁楚那样文质彬彬谦和端方的君子,怎么会喜欢他这样放肆不羁的人呢?
他少不更事,竟将她一时的照拂误解为是喜欢,以至于沾沾自喜,在心上记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