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脸上的笑僵了僵, 旋即轻松地解释:“我担心你晚上独自出门有危险, 所以才跟来看看的。”
“不劳你挂心。”
顾修远揪着小贼的衣领,低下头来,似笑非笑地问他:“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求公子放过我!”小贼清瘦矮小,在顾修远的手下瑟瑟发抖, 不住地求饶。
顾修远拍拍他的头:“找个正经的营生干,别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说完,松开了他, 小贼两股战战, 连头也不敢回,一溜烟地跑了。
薛竹隐看得着急:“你怎么把他放跑了?我们应该抓他去找金吾卫啊!”
顾修远说道:“那人动作极慢, 抢了你的东西之后连路都走不顺, 一看就是个初犯。他又瘦又矮,被我抓住之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可见得他饭都吃不起了。若你我抓着他去报官,金吾卫看在你我的身份上,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何必呢?”
薛竹隐蹙眉:“一码归一码,你若是觉得他生活不易,大可资助他。但他做了错事,应当受到惩罚才是。”
顾修远耐心解释:“他当众抢你的荷包是不对,可你也没想着要把荷包找回来,现在荷包已经被拿回来了,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何不放他一马?”
薛竹隐很坚持:“因为他违背了大齐律法,违背了道德风俗,那就应该受到惩罚。如果他发现原来偷东西是可以被放过的,下次再犯,你待如何?别人看到我们放过这个小贼,纷纷效仿小贼,盗窃成风,你待如何?”
顾修远:“事态的走向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笃定这个小贼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犯,虽然是有路人看到,可那些路人并没有到那个小贼那样穷途末路的境地,也不会轻易地效仿。”
薛竹隐:“但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不是吗?”
顾修远语气调侃:“如果京都知府像你这样断案,那京都府衙的监狱早就关不下了,竹隐会变成远近闻名的酷吏。”
薛竹隐毫不示弱:“如果京都知府像你这样断案,那京都民风早就被你败坏了,律法也会变成一张废纸。”
顾修远见她脸色阴沉,主动缓和气氛:“你要是喜欢,我再把他抓回来让你送去报官?”
薛竹隐瞪他:“事关律法,岂可儿戏!”
顾修远笑笑,见薛竹隐的眼底有生动鲜活的怒意,不再像傍晚那样疲惫冷淡,心底生出欢喜。只要她肯看他,愿意同自己讲话,哪怕是瞪他骂他,也是好的。
他把荷包递过去:“你的荷包。”
薛竹隐脸色稍霁,瞥了那荷包一眼,淡声道:“我本来就没想着拿回来,既然你从他那拿回来了,那就给你吧,我不要了。”
“真的吗?”顾修远问道,说完就往自己的腰带上系,“那我就当是竹隐送我的。”
薛竹隐原意是反正也不想要了不如把荷包里的银子给他,没想到他要系在自己的腰上,伸手要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