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被褪尽,露出顾修远精壮的上半身,薛竹隐看得惊心肉跳,因为刚把衣物脱下,伤口处的皮肤溃烂,红肉外翻,又重新开始流血。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要大大小小的旧伤,深浅不一,形状各异。
也是啊,在边地扎扎实实地待了五年,身上怎么会没有点伤口呢?
顾修远看薛竹隐惨白的脸色,笑了笑:“没吓着你吧。”
薛竹隐摇摇头,努力找回思绪:“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能忍疼。你来大桥村这一趟,真是亏大了。”
“哪里亏了,我不是把你保护得好好的吗?”顾修远含笑道,“还好没破相,不如竹隐岂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薛竹隐瞪他一眼,瞄到他发白的脸色和紧绷的手,意识到原来他是在分散注意力。
她想了想,认真答道:“你生得确实好看,尤其是眼睛,要是破相了有点可惜。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破相了我也喜欢。”
“那竹隐会喜欢我吗?”顾修远攥住她的手,眼睛如盛了一泓秋水,清泠乌黑,沉不见底。
往日他那双眼睛里总带点调侃和漫不经心,现在神情却格外认真,眼底的情意像滔天巨浪,要把薛竹隐淹没在洪波中,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薛竹隐与他对视良久,方才避开眼,起身自言自语:“这布不干净,我去河里洗洗,一会给你包扎。”
河水凉意沁人,翻涌着浪花欢快地向前流,薛竹隐把那几块布搓了又搓,一双手在水里浸了又浸,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没有静下来。
要不是顾修远还在一边等着他包扎,她真的很想在河边心斋坐忘,调性养心。
薛竹隐偷偷地回身看顾修远一眼,显然他一直盯着自己,见她回身,眼睛蓦然亮了,笑意直达眼底。
薛竹隐立马转身别开眼,手中的巾布被她在水里漂了十几次,她一边想,顾修远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转性了吗?
他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她等下还怎么心无旁骛地给他包扎啊!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见他身上的伤口,顿时收敛心神,他伤得这么重,她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
薛竹隐说道:“你坐直些,我给你包扎。”
顾修远依言坐直,薛竹隐俯下身子,将洗净的巾布绕过他的胸口,包住他的伤口,动作稳妥,细心认真。
他忽然说道:“你头发好香。”
薛竹隐眼皮一跳,为他包扎的手一滞,头也不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