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的温热包裹着她的手腕,薛竹隐微微皱眉,拨开他的手掌:“顾指挥使自重。”
她薛竹隐并非歌姬那等浮萍之末的女子,不容他狎亵玩弄。
说完,她高昂着头,快步离开此地。
回到宴厅,宴会已经开始,皇上稳坐上首。
薛竹隐暗暗观察他,见他专心看席上歌舞,对来参加宴会的诸子皆无考校之意,仿佛这只是场普通的宴会。
难不成是圣上改变心意,不勉强她嫁人了?
她一扭头,与顾修远的灼灼目光相接,不知他什么时候也回到了宴厅,仍是莺燕环绕,快意闲适,刚刚在绿云堂外的事全无发生似的。
目光与她相撞,全无躲避之意,眼中的戏谑较绿云堂外更甚,薛竹隐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一口气将眼前的茶都饮尽了。
林穆言也注意到顾修远的目光,低声问她:“你看顾修远其人如何?”
薛竹隐看也不看顾修远一眼,淡道:“不过一登徒子耳。”
林穆言被噎住,遥遥看去,顾修远的手还环着一位舞姬的腰,看起来确实像个登徒子。
这小子,在外头装装就算了,怎么在表妹面前还装啊?
他试图为顾修远找补:“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
“善于伪装的人往往看着道貌岸然,其思其行却与禽兽无异。他在外是个登徒子,回家关起门来能作柳下惠不成?”
薛竹隐觉得好笑,果然隔着男女之别,她还是不能理解男子的想法。
这一番话,林穆言倒像是被她戳中了痛脚,眼中流露出尴尬之色,不再与她争辩,擎着酒杯静观歌舞。
薛竹隐瞧着林穆言有些黯然,主动解释:“我刚刚那番话是在说顾修远,并没有骂你的意思。表哥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那顾修远岂能与你相比?”
他勉强笑了笑,淡淡回道:“知道了。”
酒过三巡,歌舞已毕,宴会已到尾声,薛竹隐眼看皇帝从精神奕奕到呵欠频频,都不曾关注过自己,放下了内心的隐忧。
大约这事还能再拖一拖,大不了她自己请命外放出京去。
内侍按例要为薛竹隐宣读祝寿词,并高唱今日来宾所赠生辰礼,到此,宴会便结束了。
皇帝从瞌睡中惊醒过来,让内侍退下,抹了抹面振奋精神,目光来回逡巡着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