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赵三当时在殿内乱转,似有所搜寻,但后来又往汤池中去,她又问:“你既是来寻小蕊,为何又向汤池中去寻人?”
“当时醉得太厉害,在殿中找不到她,我以为她在汤池中就想进去和她一起……”赵三嗫嚅。
“住口!”侍卫长眼看他要冒出轻薄猥亵之词,顾念大人毕竟是位女子,生怕惹恼了她。
薛竹隐置若罔闻,淡道:“如此。”
后来就是黑影男子带她飞下房梁,在她逃跑之时,将赵三捆住。
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撒谎,薛竹隐望向侍卫长:“何定人在哪儿?”
侍卫长:“他今晚并不当值,应当在自己住处。大人稍等片刻,我遣人将他带来。”
片刻之后,侍卫带着被绑的何定而来。
“我们到他住处时,发现他被打晕了,被绑在房内的柱子上,床上是他的包袱,似乎想要出逃。”侍卫禀告道。
薛竹隐心中生奇,猛然想起那个黑影男子,冥冥之中似乎是他在帮自己。
何定样貌平平,此刻被押哆哆嗦嗦,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薛竹隐却瞥见他眼底的沉稳。
“何定,你被什么人绑住的?为何收拾包袱?”
“回大人,奴婢今晚与赵三调了一日假,和赵三喝完酒后就回房收拾东西,预备回家探望。”
薛竹隐看赵三一眼,赵三眼中不安,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正在收拾东西,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再醒来就被绑在柱子上了。奴婢还以为是谁想要戏耍奴婢,没想到过一会侍卫大哥就把我拷到了此处,不知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
何定应对得太过流利,就像是早就备好的说辞,薛竹隐轻扣桌面,低头翻检他的包袱,拈出一张房契。
打开看,一所二进的宅子,田丘门外的地段,少说也要五百两。
包袱皮用的布不过寻常土布,里面其他物事寥寥,唯有一根木簪子,品貌粗劣,像是随意削成,已有些年头。
“你不过林泉宫中一个奴婢,一月俸最多一两,如何买得起宅子?”薛竹隐发问。
何定低头沉默不言,显然这宅子来路不正。
薛竹隐细看房契所在,位于成康南大街上。
如果她没记错,成康南大街那一爿的店铺都是皇商吴家的产业,而吴家的女婿,正是殿中侍御史秦江。
秦江素日里便看不惯她是个女子,整日里嘲她无人敢娶,污她清白把她逼出台院,像是秦江会做的事。
只是他的心思居然藏得这么深,早在林泉宫中设下暗线,这何定说话清晰,显然非赵三这样的粗鄙之人可比,竟不知在这京城中还有多少郭解埋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