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看我:“我有事要与她商量,她正好要去点灯,我便送她去寺院。”
我无心随口问道:“你与她有什么事要商量?”
“我还没来得及讲,你跟怕鬼一样怕我对你阿娘不利。”
我颔首有些羞愧,但他当时真的可怕:“你比那鬼还可怖。”
“我不介意变成那样可怖的人,所以我要确认一件事。”
他招我过去,我怯生生躲着他:“你直说……”
“你说那道士,说得对不对?”
“我……”
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喉咙里,不管怎么答都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考验我。
答对了也许没事,但搭错了,一定有事。
我偷偷抬眼观他神色,他脸上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情绪,一点不像以前的赵方羡。
我这才意识到,他杀的不仅仅是一个道士。
他把过去的自己也一起杀了,永远沉到了冰冷的金明池里。
我赶紧敛裙跪到地上:“元喜觉得道士说得对。”
“哦?为什么?”
“三爷想要酒,酒务便换了一把手,三爷又想要粮、油、盐、茶……各方人脉,便是几天的眨眼功夫,立马除旧迎新。”
他听了哼笑一声,踱步到我身边,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应,他停留了一会儿却扭头往外走:“我今日会与元莺告知,让她自己回临安。”
我想起元莺与元梅儿还在京城,追着他问道:“那我姐姐呢?”
他头也不回:“我帮你做桩媒,让你妹妹永远留在京城陪你。”
“不……不是……三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明知故问,前两天他还在问我回不回临安,今天自作主张要赶元莺回去,又要元梅儿留下,这分明就是让我也永远留在京城陪他了。
但我哪里敢。
我亲近他却又着实怕他,很像爹爹还在朝中时说的,伴君如伴虎……
我登时停下脚步,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赵方羡察觉到,也停下来回头打量我:“怎么了?”
我哑了一样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