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带人到厅堂里坐了会儿,一会儿训斥赵忡无能,一会儿骂元安不守女德,应该拖出去浸猪笼溺毙。
我和阿娘藏在门后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他们的动静,哭声骂声混混沌沌的,脚步声来又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元安被带走了,去了什么地方还未知。
甚至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我让阿娘在别院等我,自己到街上一路问过去——有没有见到人很多的马车队伍经过?有没有见到有个与我很像的女孩子跟在后边?有没有……
每个人都摇头。
找元安找的我几近崩溃,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尘土飞扬里,来来去去的路人打量我,纷纷避开而行。
我知道自己此刻已是满身狼狈,破烂的衣物、灰头土脸的邋遢,还有连日来不曾安睡与吃好的憔悴,把我骨子里的骄傲彻底击碎。
“让开让开!都快给我让开!”
有官兵策马来开道,我七手八脚爬起来退到一边,眼见过来一队人马,最前头的男人穿着铠甲,驾着骏马春风得意。
还有人在后边呼唤:“新任右军都督苏声苏大人进京赴职!见者叩拜!”
我赶紧随人群跪到地上,探出脑袋张望越走越远的男人,他正行过御街,应是往宣德门方向走。
没记错的话,苏声就是赵方羡的舅舅。
这会儿他应该是进宫面圣,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后,那么……
我赶紧跳起来追到兵队后边,等苏声在门前下马准备进去,我冲过去高声喊道:“苏大人留步!”
当即有士兵把我拦下,我跪到地上朝他伸去手:“苏大人,三皇子让我过来找您一趟!”
苏声回头,与手下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召我过去:“你刚才说什么?你是羡儿派过来迎接我的?那他人呢?怎么不自己来?”
我颤抖道:“他他他今天刚让人送了一车箱子来……”
“咳!跟我进来再说!”
苏声很是忌讳,左右看一眼,就让人把我带到宣德门内没有人的角落里。
他与爹爹有点像,刻板的面容上尽是风吹日晒后,怎么都洗不去的沧桑与粗粝。
我又见他眼神冷冽,与赵方羡如出一辙,不知为何安心不少,便噗通跪到他跟前:“苏大人恕罪,其实并非三皇子让我过来。”
“那你怎么知道……”
苏声说不出口,在他压低的嗓门里能听出来有所顾忌与慌张。
我赶紧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当他问及我和赵方羡的关系,也如实告诉他:“曾经想攀三皇子的高枝,但是没攀上。”
他冷哼一声:“那你今天特意来宣德门前截我,还是有所企图?”
我低眉承认:“就攀最后一次,想借着与三皇子相识一场的机会,拜托苏大人救我的姐姐元安。”
“你姓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