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文信诚和中午见面的时候差不多,表情看不出异常,可是江含之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回去的时候,老夫人的状态明显更加糟糕了,沉重的呼吸声都断断续续地,全靠那一口气支撑。
周围,除了江含之和文信诚,就剩下冬竹在她身边伺候着,她知道老夫人有话要说,擦着眼泪离开,江含之本来也打算走,却被老夫人叫住:“含…丫头……”
她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
“对…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老夫人想起身,又无力地跌回去,“我…的错,文……是你亲伯伯。”
江含之倏然回头看向,文信诚的手悄然攥紧,“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老夫人仿佛听不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信诚…让我……看看你。”
然而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混乱伸手去抓,依旧什么都抓不到。
最终,文信诚面无表情走到床边,把手伸过去,让她抓。
“你能不能…唤我一声?”
文信诚却道:“我只有父亲。”
老夫人自嘲:“是…我自作孽,抛弃你们父子,但…如果重来,我还会如此。”
错了就是错了。
她这辈子,为了钱抛夫弃子,为了私心,逼死儿子。
能活到这一把年纪,哪有一天是痛快的?
死,也是解脱。
她的瞳孔逐渐扩大,死死攥住文信诚胳膊的手一点点滑落。
文信诚反手握住她,那个称呼,始终不曾说出口。
他看起来很冷静,“叫人进来吧。”
江含之还处于这圈真乱的懵逼中,闻言叫外面侯着的人进来帮老夫人整理遗容。
文信诚蹲在床边,放下老夫人逐渐僵硬的手站起身,跟江含之说:“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吧。”
江含之本来想说什么,可看见文信诚平静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看一眼身后慌乱的场景,点了点头。
一路上,江府的下人红着眼眶匆匆路过,这些年江家后院都是老夫人搭理的,直到后来江含之才接手,老夫人虽然强势,但不刻薄,没有亏待过他们。
老夫人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至少还有人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