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试过了,这些辛辛苦苦攒下的零钱一旦被带回了家,她蚂蟥一样的父母会闻着血汗的味道搜刮干净,用来给她那个又蠢又笨又暴力的弟弟买玩具。
他们的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上楼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沉静的靛蓝,游栩在楼梯上突然拉住姜早,和她一下一上地站着,却因为身高平视着她。
“姜早,到底要攒多少钱,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游栩不懂姜早为什么犹豫,不明白姜早到底是怕没有钱,还是畏惧外面的世界和这栋楼没有什么区别。
姜早靠着墙壁,背后的墙灰已经掉干净了,整栋楼从内部发出腐朽的霉味,像是随时会被腐臭味浸烂塌掉。
“你读书好,我可以打工,但我们想继续活着,还需要很多钱。”
“我等不了了。”游栩向着姜早的方向挪了一步,“明天我们就跑吧,你也闻到了吧?这栋楼烂掉了,随时都会倒。”
姜早抬着眼睛,盯着游栩脸上的新伤看了许久,又在他唇角看到了淤青上残留的一点奶渍。
姜早吻得很正,唇盖上了游栩还在发痛的淤青,让他下意识就战栗了下,整个人变得很僵硬。
游栩听见姜早的声音有点哑。
“再等等,很快了。”
游栩总是被姜早带着节奏走。
他点点头,和她一前一后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迎接游栩的是令人眩晕的酒气和父亲挥过来的拳头,等着姜早的是繁重的家务和父母劈头盖脸的怒骂。
他们人生的悲剧需要转嫁在别人身上,通过压榨比他们更弱小的人来获得存在感,所以这个目标就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游栩缩在洗手间的瓷砖上,姜早红着眼睛整理被弟弟抓乱的头发,他们在黑夜里期盼着同一件事情。
期盼着下一秒,这栋破楼就会轰然倒塌。
……
“卡!ok 过了!”
沈清在监视器后抹了下眼角,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在窄巷的空镜上,副导演在调查了黎瑰意生日后,吩咐提前买好的蛋糕被工作人员推了上来,围栏外依然有不少粉丝还在等待着演员从转角处走出来。
沈清站起身走向转角姜早藏钱的地方,想看看黎瑰意急匆匆地拽着宋衍去那到底在干嘛,是不是约着一起抽烟不叫着他这个累死累活的导演。
沈清抬眼向着昏黄的巷口望了一眼,忍不住掏出了手机,将看到的画面录了下来,心想:钟临要的宣传花絮,这不就有了吗?
少年少女在藏钱的地方偷偷亲吻,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宣传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