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妙啊。
他眯起眼,扯住卷起的衣袖。指尖状似无意地来回摩挲腕骨。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情合理。本来人家正常下班,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结果天降无妄之灾,突然被连绑带捆地拐到陌生地方,是个人都会生气。
若是往常,他不会有太多的耐心同人迂回。但凡遭受挫折,必然粗暴地侵占攻击,一击见血。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攻城略池。这才是他习惯的行事风格。
但这里不是战场,而花山院绘羽,亦非敌人。所以此刻,他不打算那样做。
……至少,暂时如此。
他一反常态,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平和地哄着劝她:“花山院小姐,您现在心里有气,我能理解。但您可以不必这么急着回答。时间还长,我有耐心等您。”
“您可以稍作考虑,再给出您认为最合适的答案。”
“我认为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中原先生,”绘羽不为所动,“我早已经考虑清楚,这就是我认为的最合适的答案。”
遭到再一次的拒绝,中原中也仍不放弃,沉着出声:“花山院小姐,您不妨……”
话头被冷漠地截断。
——“请问,”
绘羽转向左边,故作真诚且疑惑地看着绑架她的部下之一:“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对吧?”
左边的部下:紧张,不敢吱声。
绘羽转向右边,故作真诚且疑惑地看着绑架她的部下之二:“我说的是人话的,对吧?”
右边的部下:紧张,脚趾抠地。
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看着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竟还有点胆量和脾气。深夜只身处在他们的地盘上,被这么多黑手党包围,还能无所畏惧、拐着弯阴阳怪气他们(主要对中也大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们身为部下,这附和也不是,驳斥也不是。就只好装哑巴,沉默是金了。
同样沉默是金的,还有中原中也。
面对软钉子似的挑衅,他没有呈现任何反应。微抬起下颌,自上而下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脚边。这样似聚焦非聚焦的眼神,像是在审视她,带着玻璃碎片一般割人的实质,剥脱她的庇护,深深地、狠狠地要往她最深处最敏感的区域扎。
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动。
缺氧的窒息感紧紧掐住她的喉咙。
终于,他终于说话了,似乎给她松了绑。滞住的气息从鼻间通畅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