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氏自幼在京中长大,被众人推举出来满足黛玉的好奇心,结果她没说几句就开始气虚声短,额头上还渗出了冷汗。
这下再迟钝的人也发现她不对劲了,黛玉让嬷嬷扶她到榻上歪着,再请刘供奉过来。
林海正带着下属和各家少爷在石舫上吃烤栗子聊天,师爷二叔和刘供奉也陪在旁边说话。
听下人报说柳太太身体不适,众人都吓了一跳,开春之初正是闹时疫的时候,一人染病全家躺平,可别是什么大症候吧?
他们也没心情赏景谈天了,都跟着刘供奉来到花厅,花厅里用几扇大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刘供奉去里间诊病,众位大人就在外头听消息。
刘供奉搭上脉息,眉头就皱了起来,把站在母亲身边的柳湘莲小脸都吓白了,他正处在鸡嫌狗厌的年纪,淘气不听话是有的,对父母的关心却没少半分。
刘供奉见把人家母子吓得不轻,放缓了神色开口,“夫人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了,最近家中可有添置新东西么?”
柳石氏听说自己中毒了,心急的叫道,“先生请给我儿子和丈夫也诊下脉,看他们如何了。”
花厅是开放空间,两人的对话被里外两边人听得清清楚楚,见柳太太自己中毒了却先紧张起丈夫和儿子,都在心中感叹如此贤妻良母竟也有人下手暗害,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柳湘莲拉着母亲的手眼泪哗哗往下流,刘供奉笑道,“夫人请放心,令郎和柳大人都没事,夫人也没大问题,只要远离毒源,多饮汤水把毒物代谢出去就好了。”
柳家三口闻言都松了口气,众人也在心里念佛,全身发软大有劫后余生之感,不是时疫就好了。
林海见柳荟双眼泛红,心说老婆在家都能被人暗算,就你这样的还当什么官,回去种田算了。
但明面上他却不能这么说,而是笑道,“我与柳兄在京城一别已有近二十年,再见时又因公务繁忙不能细述过往,一直深以为憾,新年不如在舍下小住几日,我们也好有时间畅谈一番。”
柳荟知林海这是找借口让他全家体面的远离毒源,感激的一揖到地,“林兄深情,柳荟铭感五内。”
柳夫人坐起身,在榻上向黛玉欠身道谢,柳湘莲也相模相样的作了一揖,看着比刚才可爱多了。
黛玉笑道,“柳太太不必多礼,我巴不得新年时人多热闹些,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席吧,柳太太多吃些病就好了。”
里外的人都笑了起来,小孩子看起来再成熟,也有幼稚的地方,中了毒哪能这么快就好呢。
柳太太却觉得黛玉的话有道理,之前她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还以为是有了大症候,年前事多又不好声张,只能任身体不断虚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