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没有一直打地铺。每次等江临睡着了,他都会偷偷爬起来躺在江临身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江临是永远不会发现这点的。他睡觉喜欢睡靠里的位置,而且觉深,所以只要季文绛的动作不大,就不用担心吵醒他。
“解扣子解五分钟?”江临躺了半天也没听见季文绛的进一步动作,索性翻了个身,带着被子滚到了季文绛身侧。
季文绛赶紧把剩下的扣子解开,将衣服搭在椅子上。
江临见状又滚回去了。
“这床挺舒服啊。”江临满意地拍了拍有些凹陷下去的床垫。
“师尊喜欢的话,想带回峰山吗?”季文绛手一扬,屋里的灯便尽数熄灭。
“算了算了,太麻烦。”江临把被子拉到脖子上,抓着枕头沉沉睡去。
听着身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季文绛侧目,望着江临的睡颜。
江临还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和他在一起。
争吵,学习,争吵。这是他们从小维持到大的“优良传统”。虽然上了大学之后这情况有所好转,只要两人在一起,他们争执的频率就是个未定值。
每次吵完了,他们都一起去图书馆内卷,一卷就是一个下午。卷完了,江临习惯在图书馆小睡一会,而只有这时,属于他的那份活泼和不羁的气息才会从他脸上淡去,露出原本安静而温和的内里。
这是季云潼每天最眷恋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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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站着三个人了。
早在江临问他那些奇怪的问题时,他就已知晓自己暴露了。不过为了弄清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傀儡师没有选择从猎户的灵魂里离开。
既然面前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傀儡师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在我脚底下设了引魂阵对吧?不过很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江临道:“你猜到了?”
傀儡师不屑道:“你趁下雨的时候把凝气液混进雨里,雨下完后,你就用引魂阵把我的屋子围在了里面。”
“这个阵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你还能怎么办?”
江临一笑:“谢谢你为我们扫清了道路。”
傀儡师眉头一皱,忽然发现有水流蔓延到了他的脚前。
“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季文绛把手一抬,地上的水立刻分散开来,循着阵的花纹流淌进四条不同的线路。从上方看,整个房子好像被钉在了飞镖上一样。
未经水流淌的纹路颜色暗淡下去,而四条弯勾般的线同时向右移动一格,慢慢转动起来。
在法阵启动的那一刹那,傀儡师感到头一痛,伴随着太阳穴酸胀的股胀感,他手抵着额头,扶着门框慢慢蹲下。
江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只是能让你失去知觉的药。用到它不需要任何有意义的法阵,只要一个空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