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是斩断了老翁身上的线,他的身上就出现了致命伤?”江临分析着,总觉得这故事听起来有股诡异的熟悉感,使他不由自主地吐露出两个字,“傀儡……”

“就是傀儡。”季文绛赞同道,“因为衍主的身份,我在彼岸里也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里的人身上都拴着一条金线,和那老翁身上的如出一辙。”

江临蓦地想起了他变成铜钱滚进彼岸主人屋中的那日,那灵体的身上也缠着一圈圈金线。

“是锦丝。”他笃定道,“要想同时控制这么多人,最简单而实用的方法就是用锦丝。”

“所以老翁本身就已经死了,只是被做成了傀儡。傀儡与傀主之间的连接一旦被强行切断,等待傀儡的就只有死。”

江临的神色变得惊讶起来:“你都知道?”

季文绛苦笑一声,转了转身子,将头靠在床沿边。灯光在他脸上打出侧影,看上去十分落寞。

“自我当上衍主的那刻起我就都知道了。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我能对谁说呢?”

江临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等彼岸里的事完了,我们一起解决。”

季文绛轻轻笑了一声,起身走向窗边,打开了两扇大窗。

闻到潮湿的气味,江临才发觉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原来彼岸也会下雨。”江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伸出手去,让雨点落在他的手心。

那开了满城的彼岸花在雨雾中绽放得更盛,街上是为了躲雨而四处逃窜的人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他们不同于傀儡的生气。江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见季文绛低声说:“只要在这世间,什么地方都会下雨的。”

江临在窗边站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冷。他抓着季文绛的手臂试了试温度,打了个冷颤:“阿绛你冷不冷?把窗关上吧。”

寒风从窗户的最后一丝缝隙中逃走,冰凉的水珠顺着屋檐滴在了窗下的彼岸花瓣上。花瓣颤了颤,顺着弧度将水珠拥进了自己的怀抱,如流浪于世间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雨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季文绛把江临送到屏障口,看着他出了城。

他不舍地在门前停留了一阵,直到身后传来女生不满的声音:“你还要在这里看多久?”

季文绛不回头也知道这是谁,所以他懒得回头:“你怎么又来了。”

牧林秋稀奇道:“彼岸里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吗?怎么,就允许你在这里,我就不准来了?”

季文绛还盯着屏障看,直到江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牧林秋终于忍不住要开口的前夕,他道:“你说得对。那我走了。”

牧林秋抬手拦住了他。“刚刚那个人,你知道他是主上要见的人。”

“我知道。”

“那为何放他离开?”

“他是我的人。”季文绛突然对上牧林秋气急的目光,认真道。“你不能带走他。”

牧林秋刚要燃起的气焰慢慢歇了下去。她的眼神淡了淡,嘴里苦涩道:“他叫江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