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烟呛得咳嗽两声,边跑边道:“我们方才已经解决了数十个魔祟,有些被伤了的弟子已经有了魔化的征兆。里面说不定还有更多,不能让他们跑出去危害百姓,只能出此下策。”

程烟雨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可是里面还有正常的人,你想把他们一道也烧死吗!”

青年停下了脚步。他指着身后蔓延的火势,道:“长老,魔祟会无差别攻击任何人。里面那么多魔祟,您认为,还能有几个正常的人?”

起风了。虽然不是很大的风,但对这熊熊大火还是起到了不少作用。那赤色的火焰发了疯般,肆虐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那屹立了千年的族群,与它的荣耀一起吞噬进腹。

远处,狐族族长冷眼望着那山中燃起的大火,面色阴沉:“真是不客气。”

一片火光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穿梭于林间。

他不敢停,因为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后的热度。

火快要追上来了。

他脚一崴,跌在了地上。看着身后的火焰,他的手胡乱地往前抓了一把,摸到一缕湿润的草。

快要熄灭的命灯又亮了起来,他忍着剧痛,双手往前一扒,带着自己的身体滚入一条河里。

冰冷的河水缓解了热的焦灼。他睁着眼,面前是朦胧的一片,模糊了树木与天空,同时也模糊了那鲜艳的红光。

要就这样去了吗?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也酸涩,好像就这么一闭眼就永远睁不开了。

他听从本能的指挥,闭上了眼,却在瞬息之后猛地睁开,双脚往旁边的泥土里一蹬,浮上了水面。

他靠在岸边,顾不上咳嗽,双手死死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过了许久,头疼缓过来些,他才颤抖着爬上岸。

他的手抖得厉害。脚刚刚沾到岸边的草,他就卸了力,瘫倒在地上,仿佛就这一个动作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鹿与鸣被关禁闭很久了。虽然屋子很大,屋内的设施也基本样样不缺,按理来说在这里关禁闭是件不那么煎熬的事。

但是这间屋子里没有灯。

为了防止他人去探望,这间屋子特意被建在了远离族群寻常生活的地方。一到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外面连火光都看不见。

蜕变期的狐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安全感。他被关在这么个喊人人不来喊鬼鬼不听的地方,灵力也被封住,无疑是被判处了死刑。

但鹿与鸣自己不知道,他以为自己日渐增多的幻觉是魔化加重导致的,但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魔化之症的。

他每天能做的就是在屋子里想自己这些天的行动轨迹,可怎么也不能从中找出与魔化相关的半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