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与鸣不答,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青黑色的直裰,腰间束着一条细细的蓝色锦带。他的五官因他弯腰的动作被融进了阴影里,看不大真切,但想来这欣长的身形衬出的也不会是什么丑人。

“我我怎么回来?”鹿与鸣握着手中的碗,任碗边由烫转温的热气包裹着他的双手。好不容易把碗抬到了嘴边,一闻到中草药的苦香味,他又皱着眉把碗放下了。

“少主忘了吗?您中了蛇妖的毒,是我和其他几名长老把你带回来的。”

听到这话,鹿与鸣的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光,他又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直到余光瞥见男人耳垂处的一道疤时,才惊喜出声:“傅长老!”

傅喆见他认出自己,眼角也染上了笑意:“缓过来了?”

鹿与鸣的手碰上一旁的药碗,问道:“这药可是我姐姐给我的?”

傅喆摇头否认:“她有事外出暂且不在族内。药是族长叫人送来解毒的,估摸着她也快到了,你快些喝了罢。”

鹿与鸣两三口喝完手中的药,被苦的咧了咧嘴,手习惯性的向身旁的桌子伸去,抓了几把却没抓到想抓的东西。

“少主这是想拿什么?”傅喆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鹿与鸣张着嘴,不愿再回味嘴中药草的回甘,期期艾艾道:“太苦了,有糖么?”

傅喆闻言,从一旁又拿来一碗水,道:“糖没有事先准备,只有清水。”

鹿与鸣赶忙把水接过来,一边说着也行也行,一边把水往嘴里灌。

“看来我们少主在峰山的朋友很体贴。”傅喆带笑的声音传来。

鹿与鸣低头握着空碗,忽而想到了什么,问道:“在杀蛇妖前,与我一同的师兄妹如何了?我当时出现了幻觉,他们在我眼里的样子都是狼。我一时没忍住,好像误伤了一位师妹。”

傅喆沉默了半晌,注视着鹿与鸣的眼眸渐渐深邃下去:“少主,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需要做好准备。”

他忽然沉重下来的语气让鹿与鸣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你说。”

“峰山传消息过来,少主伤的那位女子,有了魔化的征兆。”

鹿与鸣握着碗的手一顿。

“您的师尊已经将她遣送下山去治疗。但她魔化前只为您的灵力所伤,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您是最先开始魔化的那个人。”

啪嗒一声,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这根本不可能!”鹿与鸣从床上站起来,由于情绪激动差点踩在了碎掉的瓷片上,被傅喆及时扶了一把。“我怎么可能被魔化!我最近根本没有出过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