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循之所以如此安排, 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就算是杨将军收到那个男人送去的匿名书信,就算是他知道今晚有叛贼谋逆, 可没有护符, 他也不能离开京郊大营一步。
私自调兵离营,与谋逆无异。
届时, 万一逆贼没有被一网打尽,稍用手段,便可轻而易举将谋逆的罪名诬陷到杨炀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让祁放前去。
祁放行伍出身,又因着那身世间少有人及的功夫,在军中颇有威名。
这样,就算是没有虎符在手,他亦可劝说杨炀提前修整军队。待虎符和圣旨一送达,兵马可以即刻出动。
和前两个进宫的人一样,霍循手中也攥着一封一样的匿名信。霍懈北知道这个时候霍循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为了方便他解释一些事情,在临出发之前塞给他一封书信。
霍循到达御书房外的时候,刚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太子殿下和太傅。
这个时候的霍循,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对繁杂政务一窍不通的存在。至少,在别人眼里是如此。
和去时一样,两人依旧神色凝重。看见霍循的一瞬间,眸中不约而同闪过一抹讶然。
尤其是太子殿下。
霍循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怔忪和不悦。
“皇弟不在府里好好温书,跑进宫来做什么?”不等他开口,太子殿下率先开口问。
霍循抬手,捞起遮住手掌的宽大袖袍,把书信在他们二人面前晃了晃。
太子上前一步,把信从他手里夺走,拆开。信上的内容,和他与秦太傅收到的一模一样。
“这封信,你哪来的?”太子殿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在他看来,他是太子,更是未来的天子,掌四方诸侯。此等重要的机密信息,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无权知道。
秦太傅也便罢了。
可现在,连霍循都知道了。
霍循在来皇宫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他会这么问。他早已经提前想好了说辞。
“不知道什么人,把信塞到了公主府的门缝里。我刚才去寻驸马吃酒,不小心踩到了。”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指了指信封背面的脚掌印。
对于他这段话,太子殿下将信将疑,却还是把信还给了他,急匆匆向外走去。
秦执年紧随其后。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霍循脑海中忽然闪过他曾看到的秦执年为了他那个宝贝徒弟自戕而亡的画面,他忽然开口唤了一声:“太傅。”
秦执年顿下脚步,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霍循缓缓开口:“今夜京中大抵不太平。太傅行事务必小心,万望珍重。”
秦执年怔怔点头,笑着回了他一句:“殿下千金之躯,也一定要平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