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胎位不正。
什么扎针。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霍懈北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感觉自己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
他的存在,就是最强的定心剂。
产房内。
霍懈北一边娴熟施着针,一边指导公主殿下如何用力。看似稳重,实则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也在害怕。
霍懈北接替了稳婆的工作,拿了银子,稳婆也不好闲着。于是,她们帮着两位女使端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去。詹兆清则听了霍懈北吩咐,去端一碗小药童煎好的汤药。
霍懈北又给她施了一针,其中一位稳婆端着水盆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到她喊了声:“看到孩子的头了。”
她一边喊,一边往外走。一时间,产房里只剩下他和安平。
“殿下,再坚持一下就要出来了。”孩子两个字,被霍懈北自动屏蔽,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平已经很狼狈了,妆发尽散,衣衫也被汗水浸湿。至于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神色涣散,完全看不出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用净水洗了张软帕,蹲下身,擦掉她脸上的汗水。
暗室里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交替,霍懈北看着她如今虚弱的模样,又一次落下了泪。
“马上就出来了,娘亲,你再坚持一下。”他攥着她的手,声音沙哑,根本没有意识自己刚才喊她的称呼。
他没有想到,重来一次,他的出生依旧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劫难。
“对不起,娘亲,无羁对不起你。”
他垂着脑袋,一遍遍低喃。不止是因为他让她痛不欲生,还因为他身为少年霍无羁时的恶意揣测。
他沦落到乞儿时,每每在街巷看到幸福美满的一家人,他在想念温予和小北的同时,也曾暗暗猜测,为什么他的父母会这么狠心地抛弃他。
他陷入自责,没有注意到安平另一只手颤了颤。她的眸光甚至清醒了片刻,曾侧目看他。
“药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霍懈北回神,抬手擦掉悬在眼睫上的泪珠,站起身对詹兆清说:“你来喂药,我继续施针。务必灌下肚去,接下来,她就要靠这晚汤药来提气了。”
詹兆清郑重点头:“好,拜托先生了。如有不测,请先生务必保我妻子。”
霍懈北同样没有丝毫迟疑地点了点头。
天可怜见,在保大保小这个问题上,他们‘父子’意见出其的一致。尤其是在亲眼看到她生产的样子之后。
温予一直在产房外,她来回踱着步,看起来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