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内心期盼着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年关却依旧一日日朝他们逼近。
小年前夕,太学总算是放了年假。
当天, 温予睡到了日上三竿,而霍无羁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她。
一上午,他都在校场练刀, 一袭单衣, 汗流涔涔。
午膳后,两人一道去了书房。
温予在藏书阁的这些时日,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她拜托黄晃教习寻了一些专门描述这个时代风土人情的书籍。
尽管书中大多都是繁体字,但她连看带猜,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
她在书房, 坐在霍无羁为她量身打造的桌案上,侍弄着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那封信上说, 以后她还会穿越到更早的时候。她还会遇见尚在襁褓之中的霍无羁, 并且会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
温予翻阅了资料,将那几年朝中发生的大事背了下来, 以备不时之需。
她担心自己忘记,准备拿笔记录下来。
可偌大一间书房,除了毛笔,还是毛笔。
她没有办法,只有将就。
温予有点无奈,一边磨墨,一边遐想着现代的工具,嘟哝了句:“果然啊,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霍无羁看过来时,她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一脸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探过来的缱绻的目光。
霍无羁一直看着她,而他手里的书卷都没有再翻页。
好半晌,温予下意识拧起眉心,放下毛笔,抬起左手揉了揉运笔运到发酸的手腕,垂眸看着身前那张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眼眸中涌起一抹肉眼可查的焦灼之意,无声叹了口气。
霍无羁见状,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走向她。
“阿予,怎么了?”
他说这话时,温予正把写废了的那张宣纸揉成团。
说时迟,那时快。
余光瞥见他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温予忙把那团才揉到一半的废纸攥到了手里,藏到了身后。
却还是慢了一步。
霍无羁早在踱步走过来时,就已经看清了那张宣纸上的内容。
那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她的名字。
就是下笔时,毫无章法可言,线条粗细不一,半点不像她写菜谱时的秀丽笔迹,反倒有点像才启蒙的稚子书写而就。
霍无羁想起很多年前,温予与他一道练习书法时的场景,唇角升起一抹弧度。
她的书法,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半点寸进。
难怪,她当年宁愿拿了字帖来让他练习,也不亲自教他写。
温予把纸团藏于身后,一抬眸,对上他那双满是揶揄的眉眼,心跳不然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