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寒意, 冻的她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她蜷缩着身体, 紧了紧身上仅有的一件丝毫没有御寒作用的单衣的同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残月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除了远处的廊檐下悬着的大红灯笼里还透着些许微光, 整座庭院再也寻不到半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第二次了。
和第一次相比,虽然都是忽然从客厅出现在某个冰天雪地的异世界。但她的精神并没有那么紧绷。
因为这次降落的地方, 不是刑场, 没有犯人,没有刽子手,没有大刀,更没有被鲜血融化的雪水。
她的目光凝在了悬在檐廊上泛着些许微光的大红灯笼上。
想来,这次她是忽然降落到了谁家的庭院里。
不知道为什么, 这里明明和她第一次降落的地方半点都不一样,可她的脑海里却再次闪过第一次她在刑场上遇见的那个男人。
除了无尽的寒凉。
后来她想,也许正是因为这无尽的寒凉, 所以她才会想起他, 那个在她面前被砍去头颅的他。
于他而言,仿若砍头只是风吹帽一般, 大刀落下的前一瞬,他都在冲她微笑。
纵温予脑内思绪万千,可她此时身处环境之恶劣,容不得她细想。
她被冻的发抖,正准备起身去寻一处暖和的地方暂避一下风雪。
忽然,温予这注意到,耳边除了呼啸的凛风,还隐隐听到一阵喧闹的人声自她背后传来。
温予转过头,看到了背后那间灯火澄明的宴客厅。泛着微弱烛光的窗户纸上,还有些微黑色的人影晃动。
人声鼎沸,满是烟火气。
同她第一次看到的惨烈画面全然不同。
尽管即将发生的一切都还是未知,但她看着窗户纸上晃动的人影,稍稍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总不能比上一次还糟糕不是。
不等她把头转过来,只听得‘吱呀’一声,宴客厅的大门开了。
随即,一个人影朝她大步走来。
温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道离她越来越近的身影,才舒掉的那口气,又下意识提了起来。
他逆着光,她不知道他是谁,看不清他的相貌,更看不清他的神情,凭着些微的光亮只能依稀辨出他身影的轮廓。
高大,挺拔,还有脚步坚定。
是的,就是坚定。
尽管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看着他迈过来的步伐,她脑内猛然浮现出这个词语。
途径尚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时,他甚至打了个趔趄。但他的底盘很稳,转瞬便调整好身形,重新朝她走来。那一瞬,除了风雪,她的眼中只有他。
很久以后,温予仍记得这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