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求你念在与他尚有同袍之谊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陛下”
每句话落,秦执年都叩一个头。
几个时辰下来,霍珩已经数不清他到底叩了多少个。他甚至不敢抬眸去看一眼,因为秦执年的额头此时已经是鲜血淋漓。
但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未时二刻,一辆马车自宫门口停下,林琅掀帘下来,手上还提着一尊红木锦盒。
此时风雪正盛,鹅毛状的雪花落在脸上,宛若刀割一般,打的生疼。
林琅却丝毫没有慢下脚步,他冒着风雪,直奔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前的檐廊前,林琅顿下脚步,拍落肩膀的雪花,垂眸瞥了一眼手上的红木箱子,长吁一口气,正准备推门进去。
忽然,耳边传来秦执年的声音。
“陛下,北疆时局正乱,需得仰仗定北军。霍无羁一死,定北军群龙无首,苍狼必将举兵南下,届时天下必将大乱。此时绝非是动霍无羁的好时机啊,陛下,老臣求你,饶他一命。”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像只破锣。
“霍无羁已生谋反之心,如若朕今日不杀他,来日他要的,就是朕的天下。”霍珩合上被他拿了好几个时辰的奏章,狠狠一摔,抬眸,直视秦执年,眸子里满是不悦。
“更何况,三十万定北军皆是我西州兵士,而非他霍无羁的私兵。我西州人才济济,又不是只有霍无羁会领兵。没了霍无羁,朕再派别人去领导定北军便是,怎会群龙无首。太傅,言重了。”
“陛下!”秦执年跪在地上,还想说些什么,被推门声打断,回头望去,林琅冒着风雪走了进来。
“陛下,老师。”林琅一一朝殿内的两人行礼后,在秦执年身侧跪了下来。
看到来人,霍珩松了口气。他的救星,终于到了。而秦执年,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方红木箱子,心中满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霍无羁已经回京半月有余了,而秦执年只在他回京当晚见过他一面。
半个月前,霍无羁被一道圣旨从北疆召回京城,美其名曰回京述职。往年回京述职,大多在年关时候。霍无羁意识到不对劲,但他还是来了。回京途中,他只带了三十精骑。
他回京的第二日大早,刑部的人就以他不经传召私自回京为由将他关进刑部大牢。审了两天后,刑部的人说他涉嫌谋反,又被押到了大理寺候审,一关便是十多天,并且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纵是身为大理寺卿老师的秦执年,也没能进去探望一次。
他曾去求过林琅,但林琅用霍珩的话压他,秦执年没办法,只能托林琅好好照顾霍无羁。
林琅向他再三保证后,秦执年才放心些,想着他们是师兄弟,林琅一定不会让霍无羁受什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