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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照玉捏着扶手,是又气又好笑,他当初看中的就是桑葚忠诚,可忠诚不只是两个字。

言丙撇了一眼桑葚,淡漠道:“规规矩矩做事,别无二心,记住了吗?”

不管如何,是他挑上的人,他亦是和范照玉一样的想法。

好不容易埋下的这颗棋子,又怎么能那么容易放弃呢。

桑葚磕了个头,抬起眸子,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就连声音都是机械的,“奴才清楚,奴才日后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范照玉捏了捏眉心,他不想这么快就弃了这颗子,一方面是宫里头实在无人可用,一方面便是他觉得桑葚能帮到他。他也不大清楚,可这种感觉太强烈了。所以桑葚犯了这样大的错,他还是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桑葚还如往常一样去永寿宫当差。

今儿太阳明媚,万里无云,宫里头都有了暖意来。可桑葚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伺候了武英柔用膳,桑葚就规矩立在一侧,听候吩咐。

没了以往的活泼,今儿的永寿宫,格外安静。

武英柔一抬眼就看到挺直如松的桑葚,分明不想瞧见,可又想时时刻刻都放在身边才安心。当真是纠结的很。

她什么时候这般在意一个奴才了?

连武英柔自己都想不通。

过了一会,她问:“疼吗?”

“奴才应该的。”

桑葚忙应一礼,心中恍惚。连乌纱帽都歪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

武英柔看了看眼前人,从榻上起来,坐的笔直,不怒自威,“咱们今儿,不如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沙棠会意,挥退殿中所有伺候的奴才,将窗户关上,眼睛看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你是范照玉派来的吧?他派你到我跟前来做什么?监督我,还是监督我与家中的密切来往?那信上的东西你可曾瞧见过?是否又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范照玉呢?”

桑葚实话回答:“奴才并未想过能在娘娘跟前伺候,是娘娘能瞧的上奴才,奴才才能在永寿宫做事。范掌印也的的确确叫奴才监视娘娘。可是奴才、并未将信上的内容告知过范掌印。可惜,还是没能瞒过。”

闻言,武英柔内心一片柔软,她原以为,他会把所有事都告诉给范照玉。原来如此。也解释了那日范照玉为何会在御花园那般敲打桑葚。

这小太监,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

对范照玉这般隐瞒,就真的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与本宫说这些,你就不怕他怪罪?杀了你?”

桑葚摇摇头,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不怕。”

死有何惧?死又何惧?

她当初又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她怕的只是死的不瞑目,死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