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穿着单薄的衣衫依靠门边的时候肩膀硌的有些疼。

就着清晨昏暗的光线，他看得到在走廊里嘈杂踱步的文森特，看得到那些被仆从匆匆召集来的黑魔法师。

暴躁野猫儿从来没有见过那些摆弄禁忌之术的家伙长什么样。

因为他们从不以真面目的示人，即使偶尔有交易需要出面，也会改变形态或者穿上能整个罩住身材面目的大斗篷。

所以暴躁野猫儿隔着门扉观望的时候。

保罗只看到那些家伙身上洗的有些发灰的黑色长袍，上面用类似于鲜血的图案在胸口和脊背上画着诡异的魔法符咒。

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跟异端女巫在精致长裙上的繁复符文有点类似，但是没有那么精致复杂，同时也没有那么强大的附魔能力。

当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整个人隐匿进去星辰之境的时候。

她的面目就变得模糊了。

异端女巫身上缠绕的蓝紫色流光极尽绚烂，但是黑沉沉的天幕下从狂风骤雨中看她依旧像是缥缈闪烁星辰一样。

直接的遁入黑暗中。

浓重的，粘稠的，诡秘阴森黑暗，仿佛永远迎不来的光明一样。

即使天边已经开始泛出了鱼肚白，暴风雨遍布的天空开始逐渐变得明亮，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诡异的阴冷笼罩在帝都的上空。

高高坐在黑暗王座上漫不经心的翘着脚，恶魔猩红指尖拨弄着孱弱的金丝雀被薅下来的银色长发。

一点点卷在指尖，轻轻拨弄着。

轻轻拨弄着。

像是拨弄着绝望着的心一样。

像是拨弄着再次踏入死亡之境的灵魂一样，尖锐指尖轻而易举就可以刺痛那个苍白的灵魂。

被死亡拥抱，被诅咒缠身差点两次堕入死亡的金丝雀

漂亮的银发少年整个人躺在黑暗中，淤泥如同潮水一样浸没他的身躯和灵魂，一点点玷污他干净的面容。

恶魔将自己黑暗力量赋予在这个绝望的灵魂身上，所以即使痛苦直戳心脏。

他的灵魂也是无比的清醒的。

清醒的能感知周遭的杀意与黑暗，清醒的能听到周围肆虐的暴风雨，甚至是浓重寂静的黑夜里面顺着窗户飘进来密集雨点。

打在桌面上与地毯上冰冷湿意都能让人毛骨悚然。

濒死的金丝雀可以听到周围人喧闹嘈杂的声音，以及暴戾的金发少年气急败坏的掐住他脖颈的狠厉姿态。

艾伦其实想笑，冷冰冰的嗤笑。

但是孱弱濒死的金丝雀，略微一笑，或者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