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啊?

并不是没见到过他笑的样子,但这一次, 似乎和先前的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

……他在期待什么啊?

有那么一瞬间, 她的心头浮出一种近似于恶意的混沌念头:如果她要说,她是因为喜欢他……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会惊诧、错愕,乃至不知所措吗?

……不会、吧。

在亲上去的那一刻,她已经失去了先发的优势, 倘若将这句话真的说出口,恐怕只是在他这边徒增笑柄。

她小心翼翼得近乎恐慌, 像是极力想维持着脆弱的冰层不要破碎——她分明是讨厌他的。

如果他耻笑她,对她露出“我赢了”的表情, 她会讨厌他到连带着自己一起加倍地讨厌的。

说到底……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烂人!

“不是很会猜吗?”她索性将这个问题抛回去,“那猜下我在想什么,不就好了?”

尽管这只是她回避的手段, 但在想到这烂人确实有近似“读心术”的能力, 她像是脚底踩空一般, 生出了一阵恐慌感。

……她应该努力学习外星语的。

她刚刚主动去亲他,会不会被他发现、啊呸, 是“误认为”这是她喜欢她的意思?

……啊, 对, 她又不喜欢他。

如果他敢这么“误认为”,她就……

她会回档八百次,然后每一个档都把他塞进绞肉机里!

“纱纱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要用那种声音和她说话呢?

已经、柔和到近乎是诱哄的地步了。

滚烫的热度几乎要实质化,她的睫毛不住地抖动着,仿佛心脏的剧烈颤幅遮掩不住地传递了出来。

“不知道?那、就自己再想啊!”声音欲盖弥彰地变得大声了。

她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大概是出于某种对危险的感知——青年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逡巡,准确地说,是在她的鼻下位置漫长地停留。

只可惜,她逃跑的意图过分明显了。

“想不出来,才问纱纱的啊。”

微凉的指尖探入她的发丝中,像是毒蛇在不慌不忙地绞紧无处可逃的可怜猎物。

她冲口而出:“你求我啊。”

“我求你。”

——干脆到她甚至来不及反悔。

轻柔的触感落在她皮肤格外纤薄的耳尖上,湿热的气流,是和她如出一辙的桃子香气。

——那是她刚刚沾染上去的。

她的心猛地一跳,手心烫得要闷出潮气来,

“告诉我吧?纱纱老师。”

到底是嘲笑、还是戏弄——她已经分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