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如何定义“时间”?
不管人类的科学如何认定, 将之视为物质存在和运动的持续性、顺序性的某种计量方式,或者微观粒子的热量转移, 亦或是空间维度上的蜷曲——在纪明纱这里,她只认一个定义。
那便是,“纪明纱”这个独立个体的记忆上的连续性。
无论她回档后落在哪个时刻, 只要193是在192的后头, 而194又在193的后头,那么,都算在“之后”的范畴里。
严格来说,她这是占了定义模糊的便宜。
如果虞灼在这一刻露出了哪怕一丁点的迷惑或是迟疑, 她都打算实施诈骗——幸好,他没有。
因此, 纪明纱确定了。
“封吾”这两个字,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但同时, 她也确定了另一件事。
早在这个副本开始以前,他恐怕就想好了,要如何布置这一切。
口令也好, 要求抢夺技能的要求也好——都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
或者说, 根本就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因此, 哪怕是现在这个恢复了出厂设置、照理来说一无所知的虞灼,也平静至极地接受了她略显突兀的开场白。
她在自投罗网, 她想。
纪明纱很清楚, 她在亲手一捧一捧地往身上填土, 但她别无选择。
最糟糕的还是,她对虞灼的心思一无所知。
他想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通通不知道。
在面对他时,她只有越来越多的不安。
尽管他在她面前表现得是如此乖巧、顺从,就好似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顺从。
越接触,便越是感觉恐惧。
「那么,要求你去死也可以吗?」
纪明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是‘她’吗?”
青年冷不丁地询问道。
她的脚步猛地后撤了一步。
——他在和她进行确认。
离得近了,就能看得更仔细了。
那张因着肌肉松弛而面容略有变化的脸,确实是“邬淑蔓”。
青年的脚步略微一缓,但并未转过身,依旧拿后背对着她。
他这个小小的停顿,让纪明纱警惕地抖索了一下。
她声线平稳:“对。”
周围的人模一脸呆滞。
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在做什么,或行或坐,嘴里发出奇妙的呓语——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是你的劫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