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希望员工之间发展出什么“金兰结义”的感情,尽管领班的话术是“我们都是一家人”,但如果家人们谋划着要造反,那就大大不妙了。
本来,纪明纱是被拦下来的。不过,在虞灼扔给对方半包皱巴巴的烟盒后,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不仅如此,对方还挤眉弄眼了两下:“那个哦……动静大点也行的。老子耳朵最近给屎堵了,听不清,嘿嘿……”
纪明纱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但好像又没听懂。
虞灼倒是淡定,他一向如此,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像是没事人似的。
正如现在,他说“等他们筹够‘赎身费’的时候,就是这个副本迎来集体团灭的日子”这样惊悚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没太大的变化。
因此,纪明纱在“你能不能别贴我这么近”和“为什么这么说”之间,选择了前者。
“很近吗?”烂人表现得好生惊讶,那表情仿佛坐了十年的车,头一次知道乘客不能坐在司机的腿上。
纪明纱用胳膊肘挡着他胸口,面无表情地吐槽道:“还不够近啊,要不你直接挂我身上吧?”
她的背抵着冰凉的瓷砖,蒸腾的水汽袅袅地围绕过来。
但比起白雾的侵蚀,青年的倾身反倒更加让人不自在。
大约是为了放松,他并没有好好站着,而是随意地将肩靠在瓷砖上,两条腿略微交叠,但刚好挡住了她逃脱的唯一出口。
噼噼啪啪。
水滴的溅声嘈杂而持续,在封闭的浴室环境里显得格外清脆。
——也格外让人觉得心慌。
他说,离得近,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偷听到。
纪明纱认同这是“必要措施”,她也很确定虞灼其实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此现在的一切,都是必须、不可或缺、不必计较的。
甚至,追根溯源,连这次“密谈”,都是她先发起的,但是……
少女将脚尖换了个朝向,然后又换回来。
随即,又开始不自觉地倒腾。
左脚前、右脚后,再右脚前、左脚后。
……不是,这厕所为什么这么大?
纪明纱浑然忘记了,白天她在这里人挤人地排队时,还腹诽过这公司“骗那么多钱都舍不得造个大点的厕所”。
在“我暴怒”的情绪盖过理智以前,她先问道:“‘赎身费’交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会被转移走吧。我们的价值在于我们周围的人际关系,也就是那些亲属。所以初期,我们是有用的,我们需要用我们的实际经历去劝说亲属入局。但只要他们的贪心劲上来了,‘我们’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后续的行骗,完全可以用ai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