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不断地死亡,有时候是脖子喷出血,有的时候是头颈被掰断,有的时候是头颅被子弹打得粉碎——无一例外,都是虞灼动的手。
他在冷静、理智、同时也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在又一次睁眼时,纪明纱突然生出了一种恐怖的念头——
虞灼他真的睡着了吗?
会不会自己只要一失去意识,他就会起身,走到自己的床前,用那把折叠刀割开她的喉咙?
想到这里,纪明纱坐不住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虞灼的呼吸声,她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因着她并未见识过他熟睡的样子,所以,她也根本判断不出,青年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喂。”
她喊了一声。
“虞灼。”
即使喊了他的真名,对方也没半点反应。
少女赤着足下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到他的跟前。
她试探着将手贴在了青年的颊边,冰凉的手指往下探了探,摸在了那根突突跳个不停的大动脉上。
青年无动于衷地平稳呼吸着。
她遂俯下身,用气音发出了微弱却恶狠狠的警告:“我准备要弄死你了。”
……没动静。
纪明纱呆了数秒。
突然间,她意识到,这句她拿来诈人的“玩笑话”,完全可以趁青年熟睡的时刻,让它变成现实。
不行。
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她的手劲太小,用闷也好、掐也好,都不好使。
只要青年苏醒过来,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掀翻。
对了、那把折叠刀……他有带在身上吗?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脑子早就不太清醒了。上一秒,这个想法还处于刚从脑海浮出的状态,但等下一秒,纪明纱回过神来,她愕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探进了青年的被子下,在温热的躯体上,以略显迟钝的速度摸索着。
他没动。
如果这时候,虞灼稍微动一下,翻个身,或者哪怕只是头稍稍动一动,大概都会把头回当贼的纪明纱给吓得一溜烟逃回去。
但他没有。
他睡得像具安详的尸体。
“这合理吗”和“也许他睡着了就是这样”两种观念在纪明纱的脑中来回拉锯,草草又摸了两把,她很快意识到,她摸黑扒拉了半天,根本连青年的口袋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