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腿一路往上,痉挛的抽搐感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如果不是枪管在从旁震慑, 她大概会疼得直接推开青年,找个没人的角落先呜呜哭一顿。
理智被痛感蚕食得所剩无几, 她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来。
拖, 她必须要拖时间。
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她得确保,青年能看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不敢和对方对视, 生怕这会让她当场失去周旋的勇气。
好在, 等了一会儿, 对方并没有出声。
这大概是“许可”的意思。
于是,她慢慢地将手移动到腰侧, 遥遥地指了指口袋, 随即。她把手撤回身侧, 放在了青年视线范围内的位置。
——你来拿。
她示意对方。
纪明纱之前见过国外的新闻,司机被警察拦截下来后,因为着急回身去掏驾驶证,被机枪当场扫射成了筛子——因为警察误会他要拿枪袭警。
她不想自己也碰上这种乌龙的事。
他大概是觉得她这谨慎的模样很好笑,短促地笑了一声:“女士,真意外……在‘安抚人’这方面,你似乎经验很丰富。”
纪明纱没理解这句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大约是句嘲讽吧。
不过,下一秒,青年就听话地俯下身,靠了过来。
“失礼了。”
他的声音很是镇定,甚至显出几分彬彬有礼。只是落在纪明纱耳中,这跟“我要准备打劫你了”没什么区别。
——假惺惺的烂人!
还未再想点别的有创意的骂人词,喉间的枪管突然被撤去,转而代之的是身体陡然失去平衡——
“啊、嘶……”
她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扑,摔进了地毯里。尽管并不算疼,但足以让她惊吓出声,使得本就岌岌可危的嗓子愈发雪上加霜。
“多有得罪,女士。”
枪管抵在了她的后颈处。
大片的阴影覆了下来,她的身上骤然一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正在被深渊吞噬。
少女呜咽一声,脚踝沉沉往下一坠,被迫和地毯贴平。
直到腿窝处传来血管发麻发胀的滞涩感,她才意识到——
那将她压制在地板上的东西,是青年的腿。
“你……”
他的声音谦和礼貌,充满了歉意:“我也很遗憾……但考虑到女士你那惊人的求生欲,我不得不如此。”
——这显得好像还是她的错似的。
如果不是嗓子实在说不出话,她真想说一句“在‘制服人’这方面,你似乎经验很丰富”讥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