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凡归连忙宽慰道:“大伯,阿丹是个好孩子,没有犯事。”
想了?想,他还是对这个辛劳一辈子的老人撒了?个谎:“绣月阁里有好几个像阿丹这样有些?……唔……来历不明的孩子,我们是想调查清楚这些?年轻人的来历,这样,万一有人是被拐卖的,生身?父母还在?,若孩子们愿意?和父母相认,也就多认个亲戚。”
“那阿丹……”老魁有些?紧张。
“放心好了?,阿丹懂事得很,感念您的恩情。若是能找到他的父母,也就当?多认个亲人,您老也多个兄弟姐妹不是?”听黎凡归这么说,老魁稍稍舒心了?一些?。
离开金矿,黎凡归复盘了?关于阿丹父母的信息:
一、阿丹爷爷是个上门女婿,阿丹的父亲跟奶奶姓曲。阿丹的奶奶很有可能便是冥君爱而?不得的曲露,目前生死不明。
二?、阿丹父亲之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因为身?份被谋害的。和邻居有过两面之缘,打听阿丹父亲消息的神秘陌生人,有可能是冥君或者他的手下。
每一条信息,都建立在?老魁记忆准确,且醉鬼邻居的梦呓并非胡言乱语的基础上。这里的每一个线索和猜想,对完成任务栏里的【身?世之谜-阿丹】,都有重?大裨益。
老魁这里的信息到此为止了?,要是能找到当?年那个邻居,或许还能多获得一些?信息。
黎凡归相信,知道那个邻居在?哪儿的人,可能只有老魁前主人、开黑店的孟老板了?。
孟老板现在?也是个矿工,不过他所在?的矿洞口位于城西。平安城金矿目前采取的是前奴隶和前贵族分开管理?的方式。除了?在?城里当?守卫的底层贵族之外,平日里当?老板、住豪宅的贵族们,暂时都在?城西入口工作。
纺织厂里面都是女工,就算闹起矛盾来也好控制,故而?贵如?红夫人,都和曾经的奴隶同屋工作;矿工都是男人,不乏青壮年,力气不小,矿井之下又是黑灯瞎火的狭窄道路,万一前奴隶和前贵族有了?纠纷,出了?事也很难发现,若是扩大成了?团战,不出绿矿鼠这等大杀器的话?,光靠几个保安员很难控制。
说起这孟老板,虽然在?平安城里明目张胆开黑店,对手下的奴隶倒还算好。卖阿丹给绣月阁这事儿虽然不地道,但平安城的奴隶孩子到了?能干活的年纪,本来就有可能被到处卖,也就是绣月阁这地方比较坑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在?平安城奴隶暴动之后,孟老板成为了?平安城内少有的一家老小都安然存活的贵族。
听说竞技场冠军来找他,又听到竞技场冠军的第一句问话?,就是关于十八年前一个在?黑店里被坑了?的人,孟老板大惊失色。这冠军先帮着被自?己?卖了?的阿丹从窑子里逃跑,现在?又跑来找自?己?的麻烦,难不成这竞技场冠军和那个被坑的人是亲戚,十八年后复仇来了??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孟老板忐忑不安地随着黎凡归走出了?矿洞。
听到黎凡归说自?己?只是来调查“一桩与被坑者有关的积案”,而?不是特意?来找自?己?麻烦,孟老板长?舒了?一口气,可随即,他又苦着个脸,说道:"冠军小哥,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我们店这样坑的人也有一百个的样子,我实在?记不住每个人。不过,每敲诈完一个人,我们都会把客人送到离家很近的地方,以免他们在?路上乱说话?,败坏平安城旅游城市的名声……"
听到这儿,黎凡归差点?笑出来:败坏旅游城市名誉的不正是你这样的黑店?不知你孟老板给红夫人贿赂了?多少钱,才让你的黑店多年如?一开了?下去?
忽然,孟老板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当?时在?店里和我合伙的,都是他负责把这些?单身?客人捆住,敲诈完了?钱财后,也是他把人送回家乡。毕竟,我是店老板,还得看着店面呢。小先生,等等,我这个合伙人也在?井里干活,容我下去找找,把他交过来?”
他看着黎凡归,略显为难地继续说:“不过,还是小先生和我一起下去比较好。你在?守卫们那里,面子比较大,我下去帮朋友请假,指不定被当?做偷懒耍滑,要在?别的工友面前做检讨呢……哎哎,小先生,别这么看着我,是真的!我们这些?人,不习惯苦着累着,偷懒耍滑的可多了?,只要被守卫发现,就得公开读检讨!”
黎凡归和孟老板一起,回到了?金矿下面。和值班的巡逻一说,那巡逻也爽快地答应了?。
孟老板的合伙人也姓孟,因为比孟老板年轻五岁,平安城里人都称小孟老板。不过两人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纯粹是看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面子,各自?出资,开了?那家黑店。大小孟老板合伙坑了?单身?客人许多年,小孟老板两年前刚刚退出了?黑店的经营,只为了?专心于他在?绣月阁和喷泉花园附近的制鞋店生意?。
“哦,那个带孩子的单身?客人啊,我记得。”小孟老板好像更?爽快,他的确对阿丹父母的邻居印象深刻,“来平安城潇洒的单身?男客人,居然还有随身?背个孩子的,可不稀奇?我们开店这么些?年,迎来送往成千上万,却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当?时,老孟大哥还说,这人带着孩子,要不然就别搞他了?。不过,那时候我们店里已?经半年没‘接待’过这种单身?男客人了?,好久没捞过丰富的油水……嘿嘿,你懂的。”
黎凡归懂。最终,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两个孟老板心里的一点?同情心,他们还是敲诈了?邻居。
“当?时店里已?经不剩几个客人了?,我陪着他喝酒聊天,感觉这人心里好像背着不少压力。依稀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心有愧疚,好像是他的原因间?接害死了?一个邻居还是怎么着的。冠军先生,你想调查的陈年积案若是和这事有关系,我可真帮不了?你了?。这人醉得差不多了?,我对他后来说的那一堆家长?里短也没怎么上心,也不记得什么了?。再之后,别的客人离开,我们也打烊了?,这客人已?经睡得朦朦胧胧,那孩子就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
看着小孟老板伶牙俐齿的样子,黎凡归大概能想象,为什么阿丹邻居能被这么个陪着说话?的灌了?那么多酒。
“说起来,这孩子唇红齿白,是个讨喜的模样。后来,这人害怕得直接把孩子让我们养了?,老孟大哥便把这孩子抱去,让他家的奴隶去养了?。具体是谁,还有这孩子现在?在?哪儿,这些?我都不知道。”
“没事,我知道。”黎凡归淡淡地说,“你只管说那被你们灌酒敲诈的人就好。”
小孟老板连忙道:“好的,我这人就这个毛病,废话?多。带着孩子这人姓陈,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孩子。通常情况下,我们坑过人之后,会把人送到家附近。可这姓陈的,我们只送到了?半路,并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哦?为什么?”黎凡归不解。
“嗨,他都把孩子当?给我们了?,我们也不好意?思见他婆娘不是?真的,冠军大哥你相信我,我们坑人不假,却不坑女人孩子老人,我们是有原则的黑店。”
黎凡归差点?笑出来。他憋着笑,故作严肃地追问:“你还记得他家大致在?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