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偏楼咬住唇,闭上眼,感受着将他包裹在里头的熟悉气息,“以后不准这样。”
想了想,没等谢征应声,又泄气道:“算了,又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桩意外,就好比之前的叩心境……”
他稍微平静了点,松开手,眸色幽幽。
分明一副很在意的模样,嘴上却轻轻揭过,谢征抬眸望了他片刻,问:“不要我答应吗?”
“你答应又如何,无非是哄我罢了。”傅偏楼皱着眉,“我宁可难受这一会儿,也不要你对我说假话。”
谢征一愣,尔后低低笑起来。
“说得也是。”
这一笑后,两人释然些许,谢征站起身,打量一圈周围,发觉此处乃洗业入道时来过的落月潭。
余光扫及潭口的地界石碑,正巧傅偏楼就站在那个方向,侧首专注地瞧着他,眼神一错不错,令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许多年前。
为见两仪剑,探清楚水中黑雾的来源,他在潭中耽搁了好一段时日。
出来,就是在石碑旁等了许久、急切投怀的少年,问他怎的这般慢。
“怎么了?”傅偏楼注意到他的视线。
谢征摇摇头,眼睫垂落,有些不太是滋味:
“我好似……总让你等。”
无论刚刚入道、叩心境的十辈子、亦或如今,傅偏楼总在等他。等他的人,等他迟钝的感情。
除却家人,他还是首次在谁的眼里如此“值得”。
心底涩然,又异常柔软。他朝傅偏楼伸出手。
“虽然,世事无常,我没法笃定不会出现这般意外。”语气慎重,“但倘若再有下一次……”
“下一次,”傅偏楼与他相视,“怎么?”
谢征沉吟了下:“任你处置?”
“那就说好了。”傅偏楼将手放上去,死死反握住他,仿佛怎么也不会放开,“君子一言,不可无信。”
谢征牵着人,轻轻颔首。
傅偏楼终于展颜,眉眼带笑,唇角弯起,明媚之状不可方物。
“走吧。”他轻快地说,“有许多事还要与你交代,我们先去找宣师叔。”
*
问剑谷外峰,宣明聆的草庐内。
众人齐聚一堂,寒暄之后,谢征先开了口。
“此番入定,不曾想耽误至今。”他问道,“眼下情况如何?”
“清规不必自责,此事谁也不曾料到……说来话长,便从浣剑池出来那日开始讲起吧。”
宣明聆敲了敲桌面,“你入定不醒,谷主虽道无碍,我们却不能放心,费了些时日去寻典籍,发现了前例。”
“沉入造化之境者,不可扰乱,动摇道心,只能待你自行苏醒。”
“那之后我等商议一番,距宗门大比尚有一年,便依先前决断,我与小凤凰前往凤巢、琼光带着麒麟兄妹去寻夺天盟遗址,仪景则留在谷中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