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姑说些托大拿乔的话,其实姑姑也觉得公主不适合囿于深宫,跟那些肚里弯弯绕绕的女人斗一辈子。
公主愿意和亲,已经为覃国尽到了公主的职责,往后更该对自己负责才是。”
这些话,本不该由福柔姑姑一介乳母来说。可她早已将覃鸢当做自己的女儿关怀,才会情不自禁多嘴与她说这些。
九公主性情淳善,心思单纯,如何斗得过那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如何在宫中安稳立足?
连安危都无法担保,谈何余生幸福?
良久,覃鸢将目光落在了桌上搁着的两日后的宫宴名帖上,定定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
“嗯,我会自己去挑,我就不相信偌大的离朝就只有太子一个男儿拿得出手?”
两日后,麟德殿
此次宫宴,所有离朝京中适龄且未娶正妻的王公贵族子弟皆受邀在列。
按道理江无虞和容熙都是没有资格出席的,因为他俩严格意义上都不能算做真正的离朝人。
江无虞也推辞着不想去这种场合,上次容贵妃张罗为明阳公主选如意郎君的宫宴已经让他有了阴影。
偏偏卫澜霆好说歹说,非要让他去。
说什么带着他大大方方地去赴宴,覃国公主但凡是个知廉耻懂进退的,就会知晓他是名花有主的。
江无虞拗不过卫澜霆的死缠烂打,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而容熙则是终日将自己关在别苑弹琴作画闭门不出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情也不好,硬是被容贵妃和卫渚赟拽出来见人的。
美其名曰让他透透气,也跟着热闹热闹。
然而容熙心如明镜,想必是容贵妃察觉到他已心生退意不愿再继续与他们谋事,寻个理由将他召进宫想借机警醒敲打一番罢了。
宴清收到宫中发来的宫宴名帖时,便理所当然地联想到卫澜霆所说的想为他娶亲那事,不悲不喜地接下了。
往日宴席,容熙总是到得最早最准时的那一个,如今却磨磨蹭蹭的不想去那般早了。
正因容熙磨蹭了些时间,于宫门口下车时正好遇到了骑马而来的宴清。
“吁——”
宴清望着不远处的那抹白衣,神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宴清无法骑马入宫,只能下马步行。
旁边有不少人在瞧着,两人还是硬着头皮彼此打了招呼。
宴清衣袖下的手忍不住蜷缩了起来,朝着容熙颔首示意,“容公子……”
“郡王有礼。”容熙只觉得嗓子似乎凝滞住了一般,生硬地开口。
宫道宽阔平坦,然而这两个并道而行的人却只觉得这长长的宫道崎岖坎坷,难走得很。
“你瘦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尴尬,但宴清还是管不住自己想要关心容熙的心。
容熙含糊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回他,便将话题又扯回了宴清身上。
“啊…郡王的脸色也不太好,当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
“嗯,你也是……”
两人尬聊结束不再出声,闷声走着自己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