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霆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也不等离渊帝开口,直接自行站起身来。
“陛下想废儿臣,废便是。”
卫澜霆随手掸了掸膝上衣袍上的褶皱,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头,语气慵懒不羁。
“只是……陛下若想意气用事,就得先做好后果自担的准备。到时候,可怨不得旁人了。”
话音落地,卫澜霆就那么身姿挺拔地立在那儿,欣长俊雅。
他眼睁睁地望在离渊帝听完他的话,脸色一寸一寸黑了下去,直至恨不得滴出墨来。
瞧着离渊帝那副看不惯又干不掉自己的憋屈模样,卫澜霆只觉得发自内心的痛快与舒坦。
他心中郁结舒解,仰头大笑而去。
那笑声太过爽朗放肆,余音久久萦绕在离渊帝耳边,将他气得浑身发抖。
怒急攻心之下,“哇”得呕出一口老血。
方才皇上与太子殿下二人针尖对麦芒,那剑拔弩张之势将在场几个宫女内官给吓得够呛。
生怕这两位主子发火,火势烧死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小虾米。
于是大气不敢喘,小屁不敢放的,只能低头望脚默默当个聋子瞎子,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眼下离渊帝被气到呕血,这几人才鲜活了起来,不再继续装死。
“皇上?!快宣御医!”
宣内殿内顿时乱作一锅粥。
此时容清越正和儿子卫渚赟在清渊殿内等着消息,做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美梦。
也不知,皇上和卫澜霆二人吵到最后会以何结局收尾呢?
等着等着,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居然会是离渊帝呕血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连容清越都惊得一下怔住了,木讷地挥了挥手将传信的小宫女打发了下去。
“母妃,父皇年岁日长,身子本就不如从前健朗。今日又被卫澜霆气得呕血,儿臣担心会不会……”
待人退下,卫渚赟立刻急得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忙张口发问。
“住嘴。”容清越早已恢复了情绪与理智,不悦地抬眸白了卫渚赟一眼。
卫渚赟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心里依然十分着急。
卫澜霆这个太子始终没有倒台,若是父皇再一病不起,这皇位岂不就成了卫澜霆的囊中之物?
他与母妃二人又是仰仗着父皇的宠爱才在离朝立住的脚跟,跟卫澜霆的关系更是差到无法转圜,焉能不急?
容清越自然也感到了危机感,只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危机与机遇往往同生。
“母妃知道你忧心什么,你父皇的身体有母妃的御医盯着,并没什么大毛病,咱们还有时间去筹谋。所以,稍安勿躁。”
容清越耐着性子,还要分神稳住自己这个沉不住气的儿子。
“走,先随母妃去瞧瞧你父皇。自今日起,你要与母妃轮流为你父皇侍疾,昼夜不怠。”
“是,儿臣明白。”
“一个儿子将他气得呕血,一个儿子日夜操劳为他侍疾,你父皇若是还分不清孰优孰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