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房间,容熙朝着宴清颔首说了两个字便转身进了屋子。
宴清乖巧地站在门外,没有擅入。
可他这直勾勾眼巴巴看着的眼神,也让容熙有些不自在,于是他便直接将房门给关上了。
宴清垂下眼眸,紧了紧手中抓着的雨伞,思绪纷乱。
可他也知道关门送客的意思,他该走了。
宴清来时策马疾驰,去时却是步履蹒跚,一脚深一脚浅。
他神情木讷的翻身上马,单手撑伞,任由马儿一路摇摇晃晃地将他带回去。
等雨渐停,容觉才将容熙的琴从亭子抱了送至他房中。
容熙一面接过琴,一面又忍不住抬眸睨了眼外边的景象。
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走了吗?”
庭院中万物如洗,颜色更显清新亮丽,鲜艳欲滴。
只是可惜了庭前的那丛开得甚好的蔷薇,花色绯靡,枝叶交映。
雨打风吹后,花瓣零落了一地,与鹅卵石间的潺潺水流混合交缠在了一起,随波流去。
容觉也不免有些唏嘘,点头应道:“这小郡王心思单纯又好糊弄,只可惜,如今于我们也没多大用处了。”
容熙不以为意地敛着眉,转身说道:“本公子乏了,你先退下吧。”
容觉望着已经关上的门,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悻悻离开。
他也算是跟着容熙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自认对其脾气秉性是了如指掌的。
可现在,他却是有些看不清摸不透了。
最起码,从前的公子心中可是满怀怨怼伺机蛰伏而动的。
而如今的公子,他瞧着总有些不对。
初来离朝时的那份野心与戾气,似乎没了。
整日窝在这别苑之中,倒有些偏安一隅的意思了。
只是眼下卫澜霆从清江国全身而退风头更胜从前,以贵妃的性子定然是不可能坐得住的。
公子却全然无甚斗志,怕是会让贵妃失望。
这雨一直落到宴清快到东宫时方才渐渐止住,甭管是人还是马,都被淋了一路。
那狼狈模样,可不比农户露天鸡圈里的落汤鸡能好到哪儿去。
东宫守门的人揉了揉眼睛,认出门口那失魂落魄的落汤鸡居然是宴清郡王,立刻撑着伞迎了上去。
栩摘星也在极快的时间内出现在了门口,上下打量了宴清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便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将宴清带去客房,伺候他洗个热水澡再说。
宴清却摇头拒绝了,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只说了一句:“转告殿下,宴清婚事由他做主即可。”
说完,宴清扭头便要走。
“这是怎么了?才多久工夫,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