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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曦也是个敢应的,居然都摆在明面上,他们私底下也不好再编排出别的了。除了这样大胆的言语听得令人耳聋,这样亲昵的恩爱看得令人眼瞎之外,他们别无可言。

“什……什么!听不得,听不得!”陈信涨红了脸,他一个连女人手都没牵过的人哪听得这些,连连捂着耳朵往后退了。

李自牧忙捂着竹曦的嘴,远离众人灼灼的视线。他自觉人生已然走到了头,人前失了面子,人后又失了里子,是否太残忍了些。

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营帐,竹曦挣脱开李自牧的束缚,朝帘缝瞪了一眼,那些想凑上来看热闹的人都一哄而散。

回头看李自牧,竹曦又不乐意:“怎么,我们不是彼此喜欢吗?睡觉有什么不能说?”

昭人多内敛,情爱之事甚少明说。况且竹曦原先像个小猫儿似的动不动就脸红,怎么如今成了大猫反过来要挠自己。

李自牧压低声音道:“可……可你从前不是羞于说这些吗!”

从前的竹曦在外人面前,哪次不是红着脸摆手否认。虽说竹曦一开始是动了歪心思,不过李自牧自认为把他教养得不错,哪曾想如此大胆。

“我们之前没睡过,那是事实,别人误解我当然不乐意。但现在我们确实睡过,既然是真的,那为什么不承认?”

乍一听还挺有道理!李自牧梗着脖子瞪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风水轮流转,也有他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竹曦见说赢了这一局,便倒头睡在了李自牧的那张床上。这两日他一直占着这张床,李自牧睡去了陈信那张空床上。

不过如今陈信归队,李自牧自然要把床让出来,所以他与竹曦仍要睡在一处。

竹曦是没有精力与李自牧再多纠缠,如今他想睡上一觉,午后才有精力继续练刀。

李自牧叹了口气,出了营帐,准备挑些水冲洗身子,再回来给竹曦擦抹干净。

军队安营扎寨一般便是临水,烧柴煮米,洗漱衣服也方便些。只是如今这河水染了血色,不似从前那边透亮了。

岸边已然有一人的身影,是那女副将郁枫。

郁枫原本蹲在河边洗衣,见李自牧来挑水,又思及伍祐的事,便抬头问道:“将军,伍祐那小子总说起选副将的事,又向我讨经。他是个勤奋的,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思。这竹曦又刚来,不知他是不是也想得这副将的位置,我便问上一问,这副将预备怎么选?”

李自牧舀了一桶水,直直地往身上淋:“他总不会以为我是个偏私的?”

郁枫笑而不语,伍祐什么心思都写在脑门上。她作为旁人看得最清楚,自从竹曦来了李家军,伍祐便整日皱褶眉头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