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谁最有可能杀得死李兰庭,必然会是阿史那颜。只是李自牧知道,李兰庭并不是死在她手里的。
她若想杀某人,必然会是堂堂正正地来宣战,她也确实给李兰庭下了不少战书,只是李兰庭一次也未应。
倒并不是李兰庭怕了,而是这些战书在抵达她手中之前,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关于这件事,全京城没有第二个始作俑者,便是长公主殿下。
见大家都满脸凝重,竹曦也从位置上站起:“怎么?这个名字特别吗?”
郁枫这才注意到坐在李自牧身后的竹曦,她不自觉地将拇指按在剑柄之上,向下压了几分。
李自牧按住她要出剑的手:“孙老的部下。”
郁枫又上下打量了竹曦一回,默默松开剑柄。听到孙老,郁枫的眉头又骤然压紧:“她是强敌,若不杀死她,孙老怕是又得愁了。”
陈信幽幽道:“何止是他愁,我们的愁也不少。近几年,她杀了多少我们的人,其中还不乏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这次来打茶州,肯定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李自牧扫视众人,郑重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没有后退的道理。她坐上了乌桓王的位置,朝廷必然不能和她讲和,这一场仗迟早得打。”
乌桓今年决意与昭朝交恶,确与阿史那颜有关。她是个主战派,又有能力拼过她的三个弟弟坐上乌桓王的宝座,开疆拓土是迟早的事。
朝廷之所以能得到正确的情报,是因为今上被嫁去和亲的皇长姑恰在去年因病离事,两族之间维系和平的纽带碎了,自然阻止不了某人的野心勃勃。
战争,从来不是由一个人决定的,而是千千万万的巧合,在这一刻爆发。李自牧没有办法改变这场战争的发生,但他相信他能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尾。
他要改变所有与他相关的人的命运。
竹曦走出大帐时,已然夕阳西下。若说白日的阳光过于刺目,那此时此刻的夕阳便是正好。李自牧又不放心竹曦一人回去,便想再送他一程。
临走之前,竹曦身上多了许多包裹,里边有吃的,有穿的,就好像怕孙承宗那里什么都没有用似的。
李自牧跨上马:“你回去,这消息若是已经传到孙老手里也就罢了,若是还未传到,记得缓着和他说。”
“为什么?这是重要军情。”
李自牧拿起缰绳,看向竹曦:“孙老有没有同你说,他的妻儿。”
竹曦轻轻点头。
李自牧沉默良久,才开了口:“因为杀害他妻儿的,就是阿史那·颜。”
竹曦皱眉:“为什么?他的妻子明明也是乌桓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