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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李自牧攀住了那只手臂,借力飞身上马。

李自牧顺势揽住那人的腰,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身段。

“竹曦?”

竹曦没理会他,继续驾马狂奔。他们逆着风,在风中竭力向前。

李自牧紧搂着竹曦腰的那只手有些颤抖,他逆着风朝对方耳边大喊:“竹曦!”

“牧哥!”喊声从后方传来,“我也在这儿!你看到我没!”

陈信用长刀砍倒几个上前的乌桓骑兵,追上了李自牧和竹曦。

约摸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场仗终究还是打赢了。存活下来的昭人举着刀兴奋地大喊,有的则弯下腰,一个个地割下死去的敌人的右耳。

论军功,这便是凭证。不管是乌桓人还是昭人,都用的这种方式。

彼时天未亮,众人在战场上生起一堆明火,等着黎明的到来。

陈信收好刀,边转身边笑:“我们赢了!”

他以为竹曦与李自牧仍在他的身后不远,但事实并非如此,陈信扑了个空。他们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默默地又走远了。

陈信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朝李自牧所走的西方向去了。毕竟大家都在茶州,早晚还会碰面。

孙承宗安顿好受伤的士卒,再次跨上马。朝背离火堆的方向走去。

竹曦离开,原本就是来找孙承宗汇合的,见他独自骑着马走去了东边,便也缓缓跟上。

他骑上马跟在孙承宗身后,往一望无际的沙场走去。孙承宗的束发经历了今天的战乱,已然有几缕白发散了开来,随着风而微动。

他的皮肤褶皱而又粗糙,在风沙之中守了大半辈子,似乎每个人的结局都是如此。

孙承宗偏过头,闲问道:“小子,你这些招式都是哪学的?”

自然是李自牧教的,小时候看他的书,如今手把手教了一年半载,算是得了他的真传。竹曦善武,又没日没夜的练,出师是迟早的事。

竹曦实话实说:“李自牧教的。”

“李二,难怪看着招式眼熟。”孙承宗继续驱使着马向前走,“我看他挺在意你,那你和他真的……”

竹曦微微一愣,他如今也不知道他与李自牧之间算什么。一年的朝夕相伴,最后落荒而逃。李自牧不愿选择他,却又舍不得放下他。

不选择,是因为内疚;不放下,或许是因为爱吧。他们如今的关系,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维系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