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牧反驳:“他没死!”
宋澜婷被激怒了:“李自牧!你疯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又想说什么胡话!他死了,你亲口说的!”
不一样,这里和那里不一样!他重生过,这是上一世,他不应该在这里!
李自牧扶额解释:“对……对……这里的他死了……那里的他没死!我对他很好,他也很喜欢我!”
什么这里死那里活的?宋澜婷皱眉盯了半晌,最终无奈摇头:“你疯了。”
李自牧有些偏执地重复,他在那里的生活很真实:“这都是真的!那里的我们,都活得很好!阿姐他们,全都在的,你知不知道。”
“来人!”宋澜婷对这个疯子忍无可忍,他的话就是在戳她的心,“胡言乱语,把他轰走!”
没人敢赶走李自牧,还是新管家把他请了出去,李自牧还在争辩。
“我没疯,这本来就不是真的。方才我一路跑来,一个宾客也不曾见,他们怎么可能全都不见?这就是个梦!”
李自牧抓着这个点子不放,就好像只要他窥见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假的。
新管家解释道:“将军您昏睡了整整一天,宾客确实已经走了大半。”
他方才听了个大概,人死了谁还没个伤心的时候,或许李自牧方才的胡言乱语,是因为想竹曦了。
“将军,将军。您是想竹曦公子了吗?”新管家斟酌开口,“您可以去看看他的,他就葬在城外南山。”
“什么南山?”
“将军您忘了?竹曦公子的事您都托老仆去办好的。南山是块宝地,不少的贵人都挣着抢着要买那块坟地。”
李自牧红了眼,竹曦到底是死是活,他真的有些分不清了。若说这是梦,管家说得句句在理。若说这不是梦,那他就是真疯了。
他撕扯开身上的那件喜袍,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直奔城郊南山。
南山上的新坟就这一座,土都是新翻的。墓碑上的漆字潦草,周围也没撒纸钱,看上去是急急地下葬,并未大张旗鼓地发丧。
墓碑上漆着“竹曦”,后面跟着两个小字“公子”。看上去管家确实给了竹曦最后的体面,不然就凭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是断然不会称呼为“公子”的。
这坟里是竹曦吗?
李自牧产生了怀疑。他用手挖开坟土,一点点地往下挖。坟土把他的指甲翘碎,等到他的十指流血,棺材才露出一角。
他满身的泥泞,手指的疼痛让他抓心挠肝,但远不及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心痛。这里确实有一副棺材,这不是一座空坟。
他已然可以预料,棺材里的,是竹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可能已经腐烂的脸。
这样的死亡是极为真实的。一个人已经死去的凭证,就是他的尸体。还有那些关于他的怎么也忘不掉的回忆。
所有的死亡都不可能是体面的。那些“羽化登仙”的传说也只不过是给活人留下的美好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