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站起转身，那双眼睛茫然而无措：“有人说我脏，我到底脏不脏？”

李自牧暗道不好，谁又这么多嘴，将他近几个月的成果全抹干净了。明明自己离开之前，竹曦已经努力在向前看，而非此时此刻的茫然。

这很不对劲。

他立刻察觉到竹曦方才并不是在喝井水，而是在擦嘴。而且竹曦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是已经支离破碎的珍珠扣。

他出事了，并且在向自己寻求答案。但此时的他又恰恰不能表现出同情，竹曦需要的从来不是怜悯。

李自牧认真答道：“不脏。”

“怎么证明？”竹曦很困惑地问，“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怎么证明我不脏。”

很简单。

李自牧捧起竹曦的脸，没有任何犹豫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错，极致温柔的一吻。

竹曦看重李自牧，他总认为李自牧回避自己的亲近是因为自己的肮脏与低贱，所以自己宁愿与李自牧保持距离。

现如今李自牧选择吻他，说明竹曦先前的想法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李自牧愿意吻他，说明他不脏，他没有被嫌弃。

“好……谢谢……”竹曦有些发愣，他紧紧地拽着李自牧的衣领，把脸埋在对方的颈肩里，“我知道了，谢谢……”

李自牧将手按在竹曦的肩上，小心问道：“谁这么说？谁这么对你？”

竹曦没有隐瞒的打算，他向来直来直去，况且这件事他必须拒绝。

“……刘世文，他让我勾引刘世棠，可我不会做的。”

李自牧叹了口气，阴魂不散的人，走到哪里都会绊你一脚。只不过今日竹曦还要过生辰，这件事总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吃面吧，别忘了你是寿星，今日是你十八岁的生辰，别被这种事绊住脚。”

竹曦点点头，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等着李自牧给他下面条。蒸腾的沸水，给日子增加点烟火气。端上来的面汤是赤酱色，面是龙须面，底下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这就是长寿面。

竹曦没顾上烫，吃了一口面，结果自然是被烫得“面目狰狞”。李自牧坐在对面忍不住笑，因为小时候的他第一次吃上长寿面，也是这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