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见李自牧不搭理他,转头踢开竹曦隔间的门,赤脚上了竹曦的榻。隔间的榻小得很,难为兰君找到落脚地。
竹曦正半躺在榻上往脸上抹药,一见兰君直往他床尾盘腿坐下,忙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
“他没钱,你还和他好?”兰君看着院里的李自牧,小声向竹曦问道。
“嗯。”
竹曦眨眨眼,小声地回答。
兰君背靠墙,偏头看向竹曦:“愣小子,忒单纯,这老男人不简单,小心被人骗了都得替别人数钱。”
说自己可以,说李自牧的不是,竹曦有些不自在。
“牧哥是个好人……”
“但你现在还在这儿嘛!他赎不起你!”
兰君叹了口气,掰着手指头数:“你来之前,楼里死了一个,被赎走一个,师父又走了。到头来也只有我还能撑个脸面,你将来顶我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
竹曦放下药膏,手里就被硬塞了一把瓜子。
“和我一起留下……”
兰君刚想往下说,李自牧就进了隔间,打断了他的话。
“你在说什么?别说些不好的。”李自牧见兰君又在胡言乱语,这人鬼心思太多,怕竹曦受他荼毒,便进来赶人。
真是时时刻刻都防着人。
兰君不情不愿地再磕了两颗瓜子,跳下床踢上鞋走了。
先前李自牧没在意,竹曦在楼里还有这号朋友,姑且算他是朋友。
“他和你很熟吗?”
竹曦看了一眼手中的瓜子,答道:“不是很熟,最近才聊上。”
也对,若是早就熟了,竹曦先前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兰君是楼里的头牌,他若能说那么一两句,竹曦也不至于时常饿肚子。
李自牧再拿起药膏,把竹曦自个儿遗漏的淤青涂好。
“你交什么人我不干涉,但不要让自己受伤,自己多提防点。”
竹曦点头答应,李自牧手指抹过的地方仍然存有温度,药膏在他脸上发烫。
兰君是不是好人,是不是有意接近他,竹曦根本不在意。因为有太多的人在他生命里来来往往,只有封闭自己,才总不至于被左拉右扯。
他希望李自牧是不一样的存在。
晚间,又有人来敲竹曦的门,让他去给客人倒酒。走场是常有的事,若是被客人看上,这一夜就算定下。